真是辛苦啊。因為皇帝無止盡的寵溺以及椒房殿中下人們的畢恭畢敬,上官菀君似乎已經隱隱意識到自己現在處在可以為所欲為的地位上。除了對餘長禦尚有一點畏懼留存外,她現在根本不懼怕任何人,想叫她乖乖按照日程表做事是越來越難了。果然,小孩子是最敏[gǎn]的,最會察言觀色的動物。
這才一年呢。至少還有四年的時間,要跟著這位小皇後在宮裏折騰。萬一她越來越任性,自己這個日子,真是不用過了。王蘅君鬱悶地想著。
她心⊥
“沒事。”劉病已卻是好脾氣,他笑著說道,“本來我這次就是特意為上次的事情來道歉的。”
王蘅君狐疑地看著他,不知道他們倆上次有過什麼過節,以至於劉病已要特意跑來道歉。
“就是上次我說你刺繡那事。”劉病已搓了搓鼻子,不好意思地說道,“後來平君姐教訓我了。說對女孩子說話不可以那麼不禮貌,而且你剛開始學刺繡,繡得不好是很正常的。我那般說話,不似君子。所以,你別介懷啊。”
王蘅君聽罷他的解釋,卻有些好笑。她又不是小孩子,那件事情就算當時有些懊惱,可過了這麼久也早忘記了。沒想到,這位漢宣帝竟還一直惦記著,她有些好笑地搖了搖頭,說道:“我早忘記了。還提它做什麼。”
“真沒在生氣?”劉病已盯著她追問道。
王蘅君非常肯定地搖了搖頭,說道:“真沒有。”
“那就好。”劉病已鬆了一口氣,說道,“我總覺得你好像在排斥我。看來隻是個錯覺。其實,我和奉光叔、王舜哥都是極要好的,也是真的想幫他們在宮裏照顧你。就算力有不殆,照顧不了,至少也希望能多幫你和家裏人聯係。所以,你千萬千萬別討厭我。”
王蘅君一時無語,不得不感歎,漢宣帝陛下實在是個直覺性很強的生物。她的確是在排斥他沒錯,因為他是光芒四射的曆史中心人物啊,和她這個路人甲天生就氣場相克的嘛。
不過,他與自己家人如此投契的樣子,就算她如何努力似乎也沒可能和他完全隔絕的樣子。罷了,養在深宮的他會和自己的父兄這般交好倒也是一種緣分。等他將來位份驟貴,想必自然會和這等貧賤之交斷了聯係,自己倒是不必太過擔憂。而且,他行事看似粗魯,實際上卻心思細膩,與之相處倒也不令人生厭。
王蘅君整理好自己的心緒,便搖了搖頭,說道:“沒有那回事,你想多了。”
“那我們現在算是朋友了?”劉病已直覺眼前這個女孩身上的莫名壁壘消失了,他高興地從身後又拿出一個小包袱,遞給王蘅君,說道,“來,這個送給你,當是我們交朋友的見麵禮。”
“見麵禮?”王蘅君接過包袱,打開來一看,卻是一套製作精致的裏褲。西漢時人習慣在裏麵穿無襠褲子,僅有兩條褲腿套到膝部,用帶子係於腰間。然後外麵再穿上曲裾長衣,以為遮掩。隻是,漢宣帝送這褲子,跟現代一個男生送女生一條內褲有什麼差別。還說是交朋友的見麵禮,這也太……
王蘅君正哭笑不得,卻聽到劉病已連忙解釋道:“其實我本來想給你做件外衣的。不過,平君姐說,你在宮裏穿的衣服都有常例。那些外衣都派不上用場,還不如裏衣實用。這套我也沒經過手,都是平君姐做的,她手藝很好,你一定會喜歡的。這本來是送給你賠罪用的。”
王蘅君見他眼珠子滴溜溜直轉,想必對送這條褲子也是感到不自在得很,又聽他一口一個平君姐,平君姐。王蘅君腦中靈光一閃,問道:“送這個賠罪的事,該不會是你平君姐的主意吧?”
劉病已尷尬地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