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陛下怒不可遏。可是,對方畢竟是大將軍的夫人。陛下無論如何都不可能不考慮他的心情。如果知道親人相殘的真相,最傷最痛的人就是大將軍。況且,這件事也沒能對皇後娘娘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所以,陛下將霍夫人招到跟前言辭訓斥了一頓之後,也就淡化處理了。隻是收繳了她入宮的令牌,從今往後,皇後娘娘也不會再去大將軍府上了。”

“至於你,因為霍夫人很肯定地說你已經香消玉殞,陛下也隻得捏鼻子認了,對外宣布了你的死訊。”

聽完這個真相,王蘅君有些無奈,又有些無語。結果,昭帝對霍光的感情讓霍顯逃過了一劫。

自從動了逆天改命的心思後,王蘅君做了一個分析。如果要逆轉劉病已的杯具,方法有二,第一,阻止他當皇帝。第二,阻止許平君死亡。

眾所周知,殺死許平君的就是霍顯。如果,昭帝能夠雷厲風行地處置掉霍顯,那麼後麵沒了她的攪局,那麼許平君也未必會死。

不過,沒有了霍顯,也防不住宮中另外的什麼甲乙丙丁對許平君心生歹念。所以,治本的方法還是,阻止劉病已當皇帝,也就是讓劉弗陵活得更久一些。

若劉弗陵能活得更長久些,那麼也許他有機會和上官菀君生下一個皇子;即便沒有,他也許還會有精力指定一名宗室繼任,而那人未必會是劉病已。昌邑王劉賀是由霍光選中的,所以霍光也可以輕易廢之,若他是劉弗陵選中的,那麼廢帝之事顯然也不會變得那麼容易。

廉薑見王蘅君神思恍惚,隻當她對於自己被放棄之事心存哀怨,便握住她的手,安撫道:“阿蘅,對不起,就這麼放棄了你。可是陛下也有他的難處,你千萬要體諒。陛下知道你沒事之後,和皇後娘娘一樣開心。他知你當年與大將軍曾有過五年出宮之約,所以幹脆趁著這次機會徹底放你自由。這次我來,陛下吩咐我說,讓你今後放心回家,霍夫人是不敢找你麻煩的。”說道此處,他低聲道,“其實,你也實在是太謹慎了。依我看,那霍夫人就是草包一個,你即便回家也不會有事的。她根本想不到什麼斬草除根之類的,這幾個月躲在府裏,閉門不出,我看她後半輩子也隻能這樣過了。”

王蘅君回過神,握了握廉薑的手,說道:“當然,我怎麼會責怪陛下呢。你也知道,出宮是我多年心願,現在既然達成了,雖然過程有些艱險。那也隻當是上天給的試煉罷了,與陛下何幹?”雖然,心中對劉弗陵把自己當棄子處置頗有些怨念,不過麵上當然不能顯露出來。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嘛。

廉薑鬆了一口氣,說道:“你想得開就好。”

“廉薑,陛下近來身體好嗎?太醫們配的藥還有在吃嗎?”王蘅君的眼眸子輕輕一轉,開始探聽劉弗陵的身體狀況。

“還是老樣子,時好時壞的。太醫們都說陛下這是胎裏帶出來的病症,隻能是慢慢調理,靜養。”提起這事,廉薑也是長歎了一口氣,“不過,你問這做什麼?”

“哦。你也知道,我現在是靠醫館為生,於醫道算是略有心得。這些年在宮裏受陛下大恩,其實也一直在研究陛下的病情,其實針對陛下的病情我研究出了幾味藥丸。雖不敢說能藥到病除,不過於陛下的病肯定大有益助。”王蘅君做出一副忠心耿耿的樣子。

“你的忠心我會代為轉達的。”廉薑高興地拉住王蘅君的手,說道,“不過,陛下的龍體安康關係到大漢江山的安危。這藥還是不能亂用的。你心意到就好了。相信太醫們的醫術也定能保陛下無恙。”

廉薑這麼一說,王蘅君心下就著急了起來。巨人症在後世可以依靠手術來治療,在這個時代也隻能是用藥調理。她在宮中時也注意過,太醫們的用藥,他們給劉弗陵開的要多是滋陽進補之藥,顯然是把劉弗陵這病症與縱欲過度聯係到了一起。可能是因為縱欲過度是帝王常見病,而劉弗陵的外症表現又和那病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