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廉薑連聲道不敢不敢。
廉薑一邊與她說話,一邊也在觀察著這位新皇後。當年他曾陪先帝去過霍府,這位霍皇後也是見過的。多年不見,她卻是少了幾分小時的嬌氣,多了一絲沉穩,儼然一派大家風範。聽說,先前暫為婕妤時,對手下人也是賞罰得宜,紀律嚴明,頗有些手段。隻是,這般品貌卻是可惜了。廉薑瞄了一眼非要跟進來的霍顯,心道,都說子女是父母的債,有時候反過來也是一樣。
進了大殿,霍成君看著主位上的上官菀君,臉上卻是一臊。但見她一頭長發隻用了一根碧綠的玉簪挽起,身上的衣服也十分淡雅素淨,周身竟無半點飾品,隻是這般的簡單卻更襯出了她如今出塵飄逸的氣質。反而霍成君,她身為新婦又是皇後,一身打扮自然是濃墨重彩,說是花枝招展也不為過。其實這身打扮也是很襯霍成君那種富貴牡丹的氣質的,隻是跟上官菀君一對比,卻顯得有些太隆重了,再考慮到雙方的身份差別,更是不合適。
上官菀君倒是落落大方,幾年來隱居長樂宮的生活讓她越發沉靜了下來。
“皇後霍氏拜見太後,太後長樂未央!”霍成君按規矩給上官菀君行了一個大禮。
上官菀君仔細看了一番霍成君,把人和自己的記憶中的那個相對照,一時倒忘了請她起身。她不說話,這大殿裏自然也無人剛開口,一時倒安靜了下來。
直到,霍顯不高興的一聲冷哼,驚醒了沉思中的上官菀君。廉薑在一旁冷下了臉,剛向前挪了半步,就見上官菀君衝他搖了搖頭。
廉薑這才作罷,心中仍十分不樂。若非太後不欲惹事,今日便要以對太後不敬為由,好好臊臊你這毒婦。真是得誌便猖狂,真以為霍家從此高枕無憂了嗎?
“皇後請起。”上官菀君開口說話,聲音婉轉如空穀鶯啼。為了彌補自己方才走神的過失,她親自從位置上走到霍成君的跟前,將她扶起。
“謝太後!”霍成君方才自然也聽到了母親的冷哼,她亦覺得不妥,於是低聲對上官菀君說道,“失禮了。”
上官菀君淡淡一笑,卻是不予計較。而今,她的地位超然,若非考慮到霍光是自己的親外公,動了霍顯圖傷親人,她又怎麼會縱容霍顯在自己的宮內囂張呢。
“本宮與皇後也是多年不見了。這些年,府上可好?”上官菀君含笑把話題輕輕帶過。
“家中一切都好。大姐姐住的院子和從前一模一樣。太後有空不妨多出宮走走看看。”霍成君低著頭回答道。
“都好就好。”上官菀君點了點頭。
客氣話說完,霍成君見霍顯還悠然地在一旁站著,絲毫沒有來給太後見禮的意思,實在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清了清嗓子,對霍顯說道:“母親,還不過來見過太後?”
霍顯隻顧著忿忿,哪裏還會想到這個。當初,上官菀君當皇後的時候,霍顯為了避免給她行禮就基本不進宮。今天又是特地進宮來耍威風,要她現在給上官菀君行禮,她霍大夫人的腦筋根本還轉不過彎來。不過,她當然也不敢當場拒絕,隻得臭著臉,磨磨嘰嘰地走過來。
上官菀君也是不喜她的不知進退,等她行完了拜禮,才慢悠悠地說道:“倒也不必多禮。說起來,本宮還是夫人的晚輩。”
霍顯恨得磨牙,她一時也不顧進退了,順著話風接下去,說道:“倒是。這行完了國禮,然後可以行家禮了吧?”
上官菀君又哪裏會搭理她,隻輕輕笑了笑,說道:“本宮已是不理世事之人。雖有太後之名,不過這宮裏的事情是不管的。原先許皇後與本宮也是各自過各自的。皇後也比照舊例吧。以後若有什麼事情再派人送個口信來,行禮什麼的就不必了。本宮每日要為先帝祈福,卻也忙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