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文特街是商業區最髒亂的街道。諷刺的是,這裏並不是貧民居住的下城區,而是商業區最繁華的地方。
這裏有股票交易所,有聞名王國的愛莎國立大學,有文博館,有火車樞紐,大劇場。這裏本該是最可以代表孟菲斯環的中心地帶。
然而這裏有至今無法解決的曆史遺留問題,孟菲斯環土著所代表的鬆鼠黨和恩斯曼人所支持的皇衛黨,一直將這裏視做自己的地盤。
生活在斯文特街的人們都知道,白天,這裏歸屬於皇衛黨,夜晚,這裏歸於鬆鼠黨。
他們互相爭鬥,又保有默契。
城市衛生處和市政廳曾多次試圖將政令在這裏執行,可派來的官員不是因嫖娼而失了體麵,無奈辭職,就是因為被人舉報,在家中搜查出大量不明財產,扣上了受賄罪。
總之,這裏被官員們稱為“漩渦之地”,沒有人願意來這裏任職。
梅高像是一條魚兒一樣,遊蕩在這片陌生的街區。
他就像是從小在這裏長大的野孩子,穿行於每一個不為人知隱蔽的街角。
他不需要用眼睛看,混淆在空氣中的種種氣味,在他的腦海裏勾勒成了一個活動的地圖。
”這種能力……簡直就是在作弊。“
梅高越加純熟的使用起這陌生的能力:“不僅僅表現在對身體感知器官的加強和訊息處理,還有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追蹤知識,以及……偽裝。”
梅高走過一個流浪漢身旁,搶走對方剩下的半瓶酒,在流浪漢不滿的嘿聲下,一拳擊中對方的胃部。
可憐的流浪漢嘔吐的蜷縮在地上,梅高扯下他的破爛外套,披在了身上,麵無表情將半瓶酒倒在自己的頭上,搓亂。
地上的黑泥塗抹在臉上,散亂的頭發遮住眼睛,現在就算親媽來了,也一定認不出梅高。
“買套新衣服吧。”
梅高丟下5貝比的紙幣,走出了巷口。
“嘿,謝謝你,狗屎!”
流浪漢吐了一口唾沫,拿起紙幣,衝著梅高的身後豎起了中指。
……
托蘭.維克小心的兜著圈子。
每經過一個街口,他都會進行變裝,在暗處觀察一番,小心確認沒有人跟蹤後,再向約定的地點靠近。
他是個很謹慎的人。
不謹慎的人,活不到今天。
因為那位大人物,是個不會容忍一點錯誤的完美者。
謝天謝地,佛羅那個蠢貨陰溝裏翻船,栽在一個菜鳥神父的手裏。也許大人物的寬宏不會將他秘密處決,但他已經失去了在大人物心中的完美,等待他的很可能是流放,或是別的什麼處罰。
可這又關他什麼事呢?
托蘭繞過索菲特大劇院,一輛精致奢華的四輪馬車停在那裏。
托蘭快步走過去,貼在窗前,低聲道:“東西已經送回去了。沒有被人發現。”
車窗被拉開,陰影裏傳出一個富有磁性的男聲:“過程。”
托蘭低聲道:“那位神父很不湊巧的回到了公寓,打亂了原先的計劃。但這並不難解決,我們買通了洛克警官,讓他以問詢的名義,將那位神父調離了房間。與此同時,我扮演了一個挑剔的租客,在看房的過程中,支開了房東太太,潛入了神父的房間,換回了手杖。“
“很好,看來你是一個會動腦子的人。而不是一個隻會偷盜的莽夫。”馬車裏的人的稱讚讓托蘭大喜過望,他激動的說道:“是,先生,感謝您的稱讚。為您服務,是我的榮幸。”
“那位洛克警官知道多少?”
托蘭小心的回答道:“他隻是一個拿錢辦事的黑警。他不會過問我們要做什麼,他是個守規矩的聰明人。“
“守規矩的聰明人?聰明人,永遠不會守護規矩……盯好他。“
“是,先生。”托蘭剛要在大人物麵前提起那個倒黴的佛羅,給這位同行背後捅上幾刀的時候,一股酒精混合著糞便的濃臭撲鼻而來。
“……詛咒城市潔淨教會,流浪者互助教會必將崛起,先生,給些獻金吧,行行好……“
瘦高的,穿著爬滿糞蟲外套的肮髒流浪漢,竟然擠走了自己,雙手拔在大人物的車窗前,進行乞討。
流浪者互助教會是什麼鬼東西?難道這群肮髒懶惰的西丁流浪漢,都聚在了一起,結成了乞丐幫?
“滾!”
馬車裏的大人物壓抑不住的怒叱聲驚醒了托蘭,他額頭不由冒出一層冷汗。
這位大人物,有著嚴重的潔癖!
該死,我竟然讓一個低賤肮髒的狗東西冒犯了這位大人物。
托蘭一把將流浪漢拽走,狠狠的推開,破口大罵道:“滾!上別的地方去乞討!”
流浪漢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高喊道:“嘿,先生,你太粗魯了。體麵!在這個城市裏,我們都要維持體麵。“
托蘭.維克聽到馬車裏傳來了一聲冷哼,他冒著冷汗回到車前:“先生,我的錯,我會處理掉這個冒犯您的流浪漢。”
“……你想引來更多的關注嗎,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