鋒銳的匕首,刺破了老格勒的心髒。
幹屍般的身體,驟然劇烈的掙紮起來。
梅高的心差點沒跟著跳出來。
這也太刺激了,如果不是相信馬克修士,梅高一定認為這就是凶殺案現場,他機械般的遵從了馬克修士的安排,死死的按住老格勒的雙腿。
好強的力氣。
難以想象這是一個病入膏肓的老人。
梅高使出吃奶的勁道,整個人幾乎都趴在了老格勒的腿上。
馬克修士一隻手按住老格勒的額頭,定住他掙紮的上半身,持握匕首的手穩如磐石。
嘶哈啊啊啊啊!
淒厲的不似人能發出的恐怖哀嚎傳遍了整棟公寓,已經入睡的租客們都從睡夢中驚醒,恐慌的蜷縮在被褥中。
梅高被這股驚叫震的耳鼓都似破裂,如果不是馬克修士否定邪靈附體,他一定會認為自己麵對了真正的邪靈。
就在這時,艾達牧師的雙手,輕輕撫在了老格勒的手上,不顧瞬間被死死扭扯的手,安詳的吟唱著:“蒼白之月,那融合的光,是主慈眸的垂憐。“
窗外,被稱為“白孩子”的主位星辰體投射出皎潔的光華,遮蓋了象征著緋紅和真藍的光芒。
蒼白,緋紅,真藍,治愈教會教義中三位神的化身。
艾達牧師抓住了“光”,蒼白色的光像是最鋒利的匕首,被她握在手中,割開了老格勒的雙手。
嗤!
血液迸濺。
墨色粘稠的血液順著傷口流淌而下,沾在被褥和地毯上,溶解成了散發出刺鼻氣味的物質。
腐蝕性。
老格勒的血液竟然變成了具有腐蝕性的不明液體。
梅高抿著嘴,驚訝的發現,隨著血液的流逝,老格勒的身體竟然肉眼可見恢複,幹屍一樣的身體仿佛被歸還了血肉,痛苦哀嚎的尖叫聲逐漸減弱,舒緩,最終歸於平靜。
這時,馬克修士終於動了,手中的匕首忽然抽出,老格勒跳動的心髒中,一團黑影承受不住“光”的驅逐,猛然分裂出無數個細小如蟲般的軀體,從老格勒的軀體中逃難似的鑽出。
這種可以幹掉所有密集恐懼症患者的驚悚場麵,近在咫尺的發生在梅高的眼前。
“這是什麼鬼東西!“
梅高差點鬆開手,卻被馬克修士嗬道:“不要動!”
接著,眼前就是一片如星光美妙的光景,豔蘭的鋒芒以梅高肉眼根本看不清的速度,收割著逃離的蟲體。
艾達牧師捧著念珠,又是一聲夢幻般的吟唱:“我祈願光的牢籠,緋紅是主憤怒的暗麵。”
“白孩子”隱去了麵容,緋紅之月映入窗紗下的陰影之中。
陰影卷著緋紅的光,如有實質凝聚,逃散的蟲體無論逃到何處,都逃不出光與影的囚牢。
艾達牧師的手中,多出了一個光芒鑄成的瓶子。
一團漆黑色的不可描述的物體,被困在光鑄瓶中,瘋狂的撞擊著瓶壁,漏出亡者哀嚎的麵孔。
馬克修士盯著瓶內的東西,皺眉道:“死靈蟲?”
艾達牧師望著他,馬克修士靜止了片刻:“你的意思是說,是死靈蟲的變種?據我所知,這種惡體,應該在兩百多年前就已經絕跡了。”
艾達牧師搖搖頭。
馬克修士眉頭一皺:“這座城市?的確,對於這座遺跡之城,一切都有可能發生。或許等吉爾伯特先生清醒之後,會給我們答案。”
馬克修士自言自語式的問答,讓梅高恍然大悟。
艾達牧師雖然秉持戒律,不能開口,卻可以用一種梅高不能理解的方式和馬克修士進行交流。
今天,真是長見識了。
方才的恐慌退卻,一種初見神秘的緊張刺激感油然而生。
啪!
馬克修士忽然打了個響指,房門應聲而開,兩個穿著灰白教服,帶著口罩的治愈教會神職人員推門而入,點頭致意後,開始對404室進行徹底的清掃。
“我們出去吧。”
馬克示意梅高跟上自己,又對艾達牧師說道:“感謝您的幫助。”
艾達牧師以溫暖笑容回應,指了指躺在床上的格勒·吉爾伯特。
“我明白,請在三天內將行動報告的副本,提交到訓誡所,我們先告辭了。”
馬克修士離開了房間。
梅高匆忙的跟艾達牧師打了個招呼,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