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的李騰飛眉目英俊優雅,事業的蒸蒸日上使他渾身開始散發出成功男人專屬的無可抵擋的成熟魅力,這麼個注定是站在事業帝國的頂端俯瞰天下的帝王,卻蹭下`身體,對著寶貝女兒樂嗬嗬的傻笑,說寶寶你喜歡就給你。
真的,我喜歡什麼都給我?
李騰飛讓小女娃狡黠的偷換概念給逗樂了,哈哈笑著直點頭。
對!寶寶喜歡什麼都給你!就算寶寶要天上的星星爸爸也給你摘!不過除了男人,寶寶的男人爸爸得親自挑,咱家的寶貝蛋就得配個最好的男人!
用抱枕狠狠砸腦袋,哎,不想了不想了!越想越煩!
獨自折騰了一會兒,待平靜下來,她長長籲了一口氣,漫無目的的視線投向窗外深沉寒冷的夜色。有鵝毛白的雪花簌簌地揚揚落著,透著室內的燈光,有種透明的朦朧,靜猛的渲染成一片,竟像是霧般的彌漫。
不知今夜有幾人和她一樣,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無來由的,她開始懷念起顧方澤的懷抱來。
常年的規律運動沒讓他練出一身發達的肌肉,他看上去有些瘦,但全身的肌肉出奇的精壯硬實,一點沒有真絲枕頭的舒適柔軟,但她靠在上頭,臉隔著薄薄的睡衣觸到他的熱熱的體溫,要不了一會兒就能睡著。他的身上不會有冷人的煙酒味兒,唯有像青草般幹淨純粹的淡淡清冽,纏繞在鼻間,惑人,撩心。
想著回味著,心髒就像是被狠狠揪起來,一抽一抽的難以言喻的難過。
她很氣悶難受,可是找不到出口和理由,她覺得自己就像籠中困獸,明明已瀕臨歇斯底裏卻無法發泄,這種感覺快把她逼瘋了。
最後,她近乎神經質的咬牙,低聲道,“顧方澤,你個小王八蛋!”他到底想拿她怎麼樣?
就這麼坐在床上,蜷曲著身體,她抱著枕頭,一邊罵著顧某人一邊失眠,不知不覺,直到天邊漸漸發白。
她沒想到顧方澤來得那麼的快。
一夜無眠,她精神有些不振,下床到她房間的小書房看歐琳,那裏臨時改成了兒童臥室,宋輕蝶甚至很體貼周到的讓管家去買了些毛絨玩具和芭比娃娃,滿滿當當地擺在那兒,招得小丫頭的眼睛都直了,賴在那兒就不願意走。宋輕蝶笑得輕輕柔柔,“你回婆家以後,這孩子總有一天是要一個人睡的,現在總得要她習慣才好。”
李漣漪便沒再說什麼,拍拍歐琳的小腦瓜,任由她去了。
小丫頭想必是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可愛有趣的玩意兒,一手抱一個,腦袋下還枕著個,睡得很香甜。李漣漪靜靜地看了一會兒,時間還早,大概七點不到,沒叫醒歐琳,她轉身走出去,心暗想她的決定果然沒錯——哪是沒錯,簡直就是英明至極。
梳洗一番後,她怏怏地走出房間,眼眶因睡眠不足而幹澀發疼,她努力睜大快要耷拉下的腫脹眼皮,走廊鋪著厚實的暗紅繡金邊的羊毛地毯,低調而奢華。她慢騰騰的踩過去,打算下樓找點吃的。就在樓梯扶手邊,還沒下樓呢,她隻是很隨意的,很漫不經心的抬了下眼睛,腳步就頓住了。
有些人,不管周圍有多少熙攘人群,有多少良辰好景,總是能那麼輕易地讓人一眼就認出。顧方澤就是這號閃亮生物,連個背影都是清風朗月,疏影煢煢。
他正在站在樓下,背對著她與她的父親交談著,從父親滿意的表情可以看出,他該是對這個嶽父極為尊重的。可單是看這背影,卻是傲然貴氣,有種舊時世家那種凜冽又不失收斂的氣質。
搭在樓梯扶手的手指正在顫唞,明知他會來,她還是害怕,腿軟得根本不敢邁下去。
怕什麼?她已經想好對付他的法子,不用怕,不用怕。
正當她正暗暗給自己做心理建設時,顧方澤像是感應到般,突然側抬起頭,直直朝她望過來。天花板懸掛的水晶吊燈照下的燈光,瑩瑩落在他眼中,像星子墜入一潭幽深的水,璀璨著暗下去。
那一刻李漣漪沒骨氣地想掉頭落荒而逃。
——可逃到哪去?
該來的總要來。
有時候李漣漪真是佩服這個與她同床共枕快五年的男人,太沉得住氣了!
瞧瞧那對話
“是半夜的飛機吧?雖說漣漪難得回趟家,但我們總不會扣著她不讓走,和你搶老婆。”話是這麼說,李騰飛麵上的喜色卻騙不了人。
“爸,我不是這個意思,漣漪身子不方便,我不放心就過來看看。”微微一笑,應答如流。期間還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彼時她正坐他旁邊的位置,捧著茶杯假裝專心喝茶,那輕描淡寫深寒陡峭的視線硬是讓她生生嗆著了。
之後的每分每秒都成了煎熬。她麵前這兩個正談笑風生的男人,一個是她的父親,一個是她的丈夫,卻讓她如坐針氈,度日如年。
這種感覺一直持續到李騰飛念他女婿連夜乘機飛來,旅途勞累,讓李漣漪帶他回房休息。
李漣漪有點不適應,隨之而來的是一種類似少年期的叛逆心情,穩穩當當的坐那兒,低眉順眼的喝茶,當什麼都沒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