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聽到後來言語統統化為嗡嗡作聲的蚊子蒼蠅,她覺得頭痛,手上使使力好歹撐著牆站了起來。
剛要走,卻又聽身後人冷冷發話,“戒指,把戒指留下。”
聽到這話錢藹藹不可思議地轉了頭,盯住竺倜亞的一雙眼,似乎都能湧出血來,她終於還是笑了笑,男人的話能信?還真得等母豬上樹。
緩慢地拔下婚戒,她走過去放在他的床頭櫃上,順便瞄了一眼一直安靜趴著的段婕,又對竺倜亞嫣然一笑,道,“我現在特想殺了你剁餡做人肉包子,真的。”
可不是,這一會一顆心碎得,捧出來就跟包子餡似的。
怎麼走出那個家門的都不知道,她渾渾噩噩開著車就走,雙手無意識地把著方向盤,卻是去了最近的醫院。
人是昏了,沒預約沒掛號,直接去了婦產科,推開門就衝著一堆醫生護士喊,“我要打胎我要打胎——”說著眼前就發黑,腳軟了下去。
身邊的護士見了趕忙扶住她,醫生給把了脈,叫護士端了一杯糖水,“低血糖,來,有什麼事我們喝了再說。”
錢藹藹倒是順從,乖乖喝了,這一會靜默了幾分鍾人稍稍清醒了一些。
醫生忙著去了一邊,護士給錢藹藹解釋,“小姐,您看今天時間也不早了,還有兩個多鍾頭我們就下班了。您預約明天行嗎?今天的手術也都安排滿了。”
錢藹藹無意識地點頭,留了手機和家庭電話,人又如行屍走肉一般出了醫院。
第二天錢藹藹卻在最後關頭刹住了車,想著那已經被她殺害的第一個孩子坐在草坪上泣不成聲。那一哭便足足哭了一個來鍾頭,哭到最後嗓子都啞了,咬咬牙又回了住處。
日子還得堅持過,錢藹藹想怎麼也不能讓父母知道這樁事,起碼得等她生下孩子,於是又去找竺倜亞。
去之前先是打了個電話,“晚上6點有時間嗎,我找你商量點事。”
“什麼事?電話裏說不行?”
“三言兩語說不清楚。”
“今天晚上不行,我有事。”
“幾點,幾點能回來?”
“很晚,今天晚上不行。改天再說吧。”
“你就說幾點吧,我不想夜長夢多,今天把該說的都說清楚吧。”
“你到底有什麼事?……我不想見你。能不見最好就別見。”
錢藹藹沉默。“那好,我回頭給你發郵件。離婚協議書我們得改改,那房子我不能給你,你交過的房貸金額我會全部補給你。還有,離婚的事先幫我瞞一陣,別給我父母知道了。”怕竺倜亞不答應,錢藹藹趕緊補了一句,“好歹幫我最後一次吧,不念夫妻情分也念在這麼多年朋友的份上。”
那邊亦是沉默,過了很久才說了一句“我沒意見”。
再見麵是一周後,兩個人去民政局辦離婚手續。
這一回兩個人生硬得連客套話都剩了,都緊閉著嘴巴目不斜視。路上堵車,錢藹藹最後閉上了眼睛養神。
這幾日她幾乎夜夜流淚,重溫了多遍《奮鬥》,明明是歡喜熱鬧的劇情,可想著從前結婚的樣子,被母親揍被婆婆刁難,眼淚就滾滾而落。
電視裏也演了,本該叫人學會珍惜吧,楊曉芸不是如此?可她偏偏就非得成那第二個楊曉芸。不,實際比楊曉芸還不如。起碼最後楊曉芸還死乞白賴求住了向南,她卻不行。她其實也想放下自尊放下`身段搏一回他的責任心搏一回他的同情,她知道隻要她說她有了,他便一定不會再離婚,他最不缺的偏是這份責任感。
可從前看電視劇時她是鄙視過楊曉芸的,她想向南終歸是不愛了,是以隻能用責任拴住他。如果沒有愛情,隻有責任,她寧願不要。她不願意用責任把一個人綁在身邊,那樣可能兩個人都痛苦。何必呢。
還是曾經那句話。
她要的是愛情,百分百的愛情。
需要挽回的感情,是有問題的感情。也許,當她五十歲,覺得過日子比感情更重要的時候,她會接受這種有問題的感情。但現在,她覺得感情比過日子更重要。
所以她不願意開口乞討。
於是一段三年友情,四年愛情的關係結束在哢、哢兩聲鋼印下。
這麼一段關係雖然結束了,倒也不是說斷就能斷的幹幹淨淨的,何況竺倜亞還答應幫錢藹藹瞞著。
最討厭便是過年過節,端午節錢父叫錢藹藹兩口子回家一趟,因著太久沒見到竺倜亞,錢父交代務必要帶人回去見見。
原本以為竺倜亞又要一番刁難,可忘了他本性並非如此,卻不想好也有好的壞處。那一日竺倜亞噓寒問暖不斷,做飯時搶著做家務,飯桌上又忙著為她添飯夾菜。
錢父看著錢藹藹麵色不好,玩笑著質問竺倜亞怎麼把人越養越瘦了。
竺倜亞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錢藹藹,對錢父歉然道,“最近天氣又熱了,她吃的少,明明知道自己貧血,還鬧什麼減肥。”說著轉向錢藹藹嗔怪道,“看吧,都說你爸要怪罪我的。”
錢藹藹想笑,卻沒笑出口,隻用喝紅酒的動作掩飾了,心裏卻是越來越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