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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命運1
是夜，大明宮內庭。
眾婢女端著食盒跪在大殿隆重的燈火裏，恪守著一份原有的寂靜。高力士怏怏從內殿踱了出來，揮手吩咐道：“都下去吧。”
“這……陛下還是不願進食麼？”常順公公起身，試探的問。
高力士沒有回答，長歎口氣，搖了搖頭：“都散吧。”說完，把著常順的手往殿外走去。“自從惠妃娘娘病逝以來，陛下一直寢食難安。我擔心，陛下從此一蹶不振……”
“唉，陛下`身係大唐社稷，這般低靡度日，如何是好？”
高力士放慢腳步，在回廊外停下來。“你看這瓊樓玉宇、深宮大院的，白天倒是熱鬧氣派，可到了晚上，你徒步行走在灰牆紅瓦之間，就會覺得冷清、寂寞。陛下也是人哪，誰不想給自己找個知心的伴兒呢？”
“可這後宮不少佳麗……”
“她們算什麼？能跟武惠妃比嗎？”高力士雙手抱在胸`前，若有所思，“惠妃娘娘在世的時候，別說那些個妃子昭儀了，就連淑妃、麗妃，也是遭了陛下的冷落。可見，這宮中已經無人能替過她的位置。”
“既是如此，那何不出宮去找？”常順一語道破高力士的心意，“如果能尋訪佳人，讓陛下振作起來，這於公於私，都是大功一件。”
“好是好，可是上哪兒去找呢？”高力士不由蹙起眉頭。常聞江南出美女，這幾年宮中伶人、舞姬大多從江南挑選，也沒瞧出個特別之處。而那些名門淑女，要麼姿色平平，要麼刻板呆滯，如何能討皇帝歡心呢……
“興許再往南走……”
“再往南，那是到哪兒了？”
常順嘴角浮出笑容：“奴才聽說閩粵之地風景異象，別具一格，想必那裏的姑娘也不同一般吧。”
“閩粵……”高力士尋思起來，“也許如你所言，真能覓得佳人。”
此時，大明宮中響起了憂傷的玉笛聲，高力士衝常順微微頷首，轉身朝大殿走去，但臉上，已經沒有方才的憂慮了。
幾盞燭光相映紅。
寬闊的龍床上，暗金色的帳幔放了一半。李隆基坐在帳幔裏，容顏被遮住，隻能看到曲起的膝蓋和聽到惻然的笛聲。
“陛下，您又是一晚沒有進食。”高力士慢慢走進來，語氣中充滿關心，“您別怪奴才，奴才就多嘴說一句，這麼下去可不行啊！”
李隆基充耳不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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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命運2
高力士又像哄孩子般語重心長地說：“陛下如果有心事，可以對奴才講。奴才知道，您心裏悶，心裏苦，惠妃娘娘去世以後，您覺得沒了知心的人。這滿堂，滿天下的人隻看到您開創的太平盛世，卻不懂這背後的忙碌與疲憊……奴才看到您這樣，好……”
高力士佯裝拭淚，被李隆基喝斷：“好什麼？好心酸還是好心痛？”說罷，他將笛子往床尾一扔，背對著高力士，側臥在床榻上。“連你也覺得朕很可憐麼？”
“奴才不是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