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佑一把推開徐涿,徐涿後背“砰”地砸到牆上,反而條件反射先道起歉來:“不好意思。”

黑暗中杜子佑沒有回應。

徐涿不敢對杜總有意見,活動一下手腳,全身像散了架一般,好在沒有受傷。他默默掏出手機打開自帶的手電筒,走到電梯門打緊急電話,但是嘟嘟響了好久都沒人接。

該死!他在心裏罵了一句,直接用手機撥打上麵的救援號碼,卻發現電梯裏壓根就沒信號。

他轉身看了看坐在角落裏的杜子佑,如實報告了現在的困境。

杜子佑沉默了片刻,喃喃地好像在自言自語:“那現在怎麼辦?”

徐涿回答:“再等等,保安應該有事出去了,很快就會回來。”

杜子佑兩手臂搭在膝蓋上,頭埋進雙膝間,沒有回應。他長手長腳,做這個姿勢更突顯了身材比例的優越。

徐涿掃見地板上的手機,彎腰撿起來遞給杜子佑:“杜總?”

杜子佑抬起頭,他的額頭上冒了一層冷汗,汗濕的頭發粘在腦門上,白皙的臉上不見一絲血色。

徐涿皺起眉頭:“杜總您沒事吧?”

杜子佑看也沒看他,一把抓過手機。手機屏幕已經碎得厲害,他試圖開機,卻怎麼也摁不亮。摁了幾次火氣上來,手機直接扔到了地上,重新將腦袋埋進雙膝裏,十根手指頭把褲腿上的布料攥變了形。

徐涿沉吟片刻,退回去坐下。杜子佑現在看上去就像一個炸.藥桶,隨時都會被引爆,還是不惹他為好。

他們分坐在對角線的兩個角落裏,徐涿借助燈光觀察了一會兒,覺得他應該沒有受傷,便將手電筒關掉,準備將手機塞回兜裏。

“喂——”對麵突然大喝一聲,卻截住了後麵的話,片刻才用稍緩和的語氣接上去,帶著些咬牙切齒的意味,“你為什麼關燈?”

徐涿被他的爆發嚇了一跳,頓了頓回答:“手機就快沒電了。”

電梯裏又沒聲了,徐涿細細聽著對麵相對急促的呼吸聲,半晌後對麵的人打破了沉默:“還剩多少?”

徐涿沒明白:“啊?”

“電,”杜子佑很不耐煩,“還有多少?”

徐涿:“20%。”

他聽到咽口水的聲音,然後杜子佑又說話了:“那隔一會兒開一次。”

難得遲鈍一次的徐涿總算明白過來——杜子佑在害怕。是怕黑,還是怕獨自一個人坐在黑暗中?

他的聲音不禁柔和了些:“您需要我坐過去嗎?”

“別過來!”杜子佑斷然拒絕,“開燈就行。”

“行,聽您的。”徐涿嘴上這麼說,背地裏卻聳聳肩表示無奈。

時間在流逝,徐涿每隔一刻鍾開一會兒手電筒,電量從20%一路跌,一直跌到岌岌可危的5%時,電梯外傳來天籟般的說話聲。

“電梯裏有人嗎?”陌生聲音在喊。

徐涿喜出望外:“有人!有兩個!”

杜子佑比他還高興,衣服窸窣響,應該是站起身來了。他說話的聲線有些不穩:“告訴他們我在這裏。”

徐涿從善如流,朝電梯外喊道:“杜總在裏麵!”

也許是大老板的威力,維修人員的工作效率異常地高,搗鼓了一番後,電梯裏的燈亮了,外麵就對他們喊話:“現在遠離電梯門,很快就能出來。”

“好,辛苦了。”徐涿回話,仰頭瞄了眼手機,已經將近淩晨兩點。

“紙巾有嗎?”徐涿的思路被打斷,杜子佑依舊是這種命令式的口吻。

大男人誰會隨身攜帶紙巾啊?徐涿這麼想著,裝模作樣掏了掏褲兜,竟然還真給他摸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