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怎麼處置那人,”努努下巴示意地中海,“我和子佑要商量一下,就不必浪費你們的時間了。”
說到這份上了,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終是沒有異議,陸陸續續和杜子佑道別離開,保安也押著地中海走了,很快整個包間隻剩下他和杜子佑,再把門關上,徹底隔絕了外人。
“杜總,”徐涿拉張椅子坐在杜子佑旁邊,伸手碰碰他的手,低聲說,“現在沒人了。”
肉眼可見杜子佑僵硬的身軀放鬆了些,隻因疼痛而微微顫唞,黝黑的眼珠子慢慢轉過來,眨了下眼睛,淚水倏地啪啪往下掉。
第5章
徐涿頓時慌了神,手腳怎麼放也不是,他這人心大,臉皮也厚,但就是見不得眼淚,便別提掉眼淚的是高高在上的杜總了。
怎麼說突然就哭了呢?他此時是既尷尬又無措,有些結巴地問:“杜、杜總,是不是傷口很疼,我們去醫院包紮一下就好了。”
杜子佑雙肩抽[dòng],即使拚命壓抑自己,仍舊哭得喘不過氣。他聽見徐涿的話,隻是搖頭。
徐涿得給自己找點事情做,瞄見桌上幹淨的紙巾,便如同看到救命稻草般一把抓過來,想遞給杜子佑。淚眼朦朧的杜總沒接。
此時的徐涿的確是慌極了,也不知道腦子進了多少水,竟然傻乎乎地親自上手,柔軟的紙巾輕輕按在杜子佑臉上,笨拙地擦拭兩頰的水漬。
杜子佑撩起溼潤的睫毛看他,徐涿沒有注意到他視線,反而餘光瞟見他糊了一掌心血的傷口,心裏咯噔一下,忙勸道:“杜總我們不能再等了,馬上去醫院!”
杜子佑還是搖頭,抽噎著開口:“我……”徐涿耳朵湊近,勉強聽清了幾個字,“我回去……私人……”
徐涿覺得自己可以獲頌一個至高無上的獎項,就叫做“杜總肚子裏的蛔蟲”,表彰他從一言半句和細微的表情動作就能讀懂杜總複雜的心思。
“那先讓您的司機開車過來?”徐涿輕聲問,像對待易碎的花瓶般。
杜子佑又搖頭:“……你……”然後用手肘把桌上手機推給他。
徐涿受寵若驚,這可是杜大老板隨身攜帶的手機!裏麵不知道藏了幾個億的人脈資源!
他暗自調侃一番,解鎖後翻開通訊錄,找到司機的號碼模仿杜子佑的語氣發了條信息,司機秒回表示馬上到。
“我們現在下去?”他又問。
杜子佑終於點頭,上身前傾顫巍巍地站起來,卻一時腿軟立不穩往下摔。徐涿眼疾手快扶上他的胳膊,因為要避開受傷的手,杜子佑姿勢別扭地倚在他胸膛前,蹭地耳根就紅了。
徐涿全神貫注維持兩人的平衡,沒有注意到他的變化,說道:“您能走嗎?”
杜子佑試探著邁了兩步,總算找回了些力氣,離開徐涿的臉膛低聲道:“紙。”
徐涿心領神會,又拿了張紙,看了看他不方便的手,就親自上手給他擦幹臉上的汗水和淚跡,一回生兩回熟,杜子佑沒有拒絕,閉上眼睛的模樣失去了往常的凜冽,顯得異常地乖巧,被打濕的長睫毛微微顫動,像是掃在徐涿的心髒上,有些癢意。
徐涿晃晃腦袋甩開這莫明其妙的念頭,又給他仔細撥開沾在臉上的碎發,整理好西裝領帶。
“行了,”他終於滿意地點點頭,雖然杜子佑的眼角和鼻頭還些許發紅,但基本上看不到剛剛狼狽的樣子。他又拆了包消毒過的濕手帕,“手。”
杜子佑愣了下,伸出受了傷的左手。傷口還在滲血,整隻胳膊在微微顫唞。
他好像很怕疼。徐涿想,用濕手帕動作輕柔地在傷口上裹了一圈,低聲問:“有沒有太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