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廁所怎麼辦?如果不小心被同學撞到或者嗑到哪裏,豈不是很危險?”
明明是過去了十多年的事,他眼神裏卻流露著擔憂,殷切的話語全在關心徐涿的身體,沒有絲毫嫌棄和調笑。
徐涿心裏瞬間暖哄哄的,他以為自己已經夠喜歡杜子佑了,卻沒料到還能一天比一天更喜歡。
“沒上學,”他緩聲解釋,“我是開學前幾天斷的胳膊,我媽為我上學準備了很長時間,結果全泡了湯,隻好逼我在學校門口拍拍照過過癮。因為上小學推遲了一年,所以我後來都是班裏年紀最大的那幾個,他們很多人也開始叫我哥。嗨,倒是方便我收小弟了。”
杜子佑陰轉晴,被他的話逗得露出笑容,道:“看出來了,今晚聚會的時候他們都圍著你叫徐哥。”
他笑得好看,徐涿又一個沒忍住,湊上去啄了一口,接著立馬若無其事地翻開下一頁。還是小學的照片,有生日派對,有運動會,有藝術表演,還有在家裏和在野外的幾張。
他把杜子佑圈在懷裏,坐到椅子上,一張張看過去,瀏覽那些珍貴的時光。
“這張……”杜子佑指著舞台照,猶豫不決地,“你演的是王子嗎?看不太清楚。”
“我在這兒呢,”徐涿點了下王子後麵角落的一處,“ 那座山的布景是我舉的,全班就數我最有力氣,我自然當仁不讓。”
“可是根本沒露臉啊。”杜子佑貼近了些看,還是看不到他帶著稚氣的小臉。
徐涿聳聳肩,告訴他:“老頭兒說我第一次上台表演,怎麼也得多拍幾張留個紀念,結果拍出來的全是我被擋在山後麵,沒一張合格的,被我媽臭罵了一頓。”
“那這張呢,”杜子佑又問,“為什麼背景全是土坑?”
“我媽是考古學家,暑假帶我去發掘現場工作。別提了,無聊透頂,他們整天說些聽不懂的名詞,後來我就偷跑到村外的河裏遊野泳,還救了一個落水的小屁孩。”
杜子佑眼睛裏滿是敬佩,甚至有些不可思議:“你也是小孩子吧,竟然也能救人?”
徐涿被他看得渾身舒坦,稍稍挺直了腰杆道:“那小女孩瘦瘦小小,流浪貓兒一樣,不過勁兒挺大,在水裏撲騰得厲害。你知道的,落水的人會本能抓住一切抓到的東西,很多施救者就是這樣被拖下水沒了命。我以前學遊泳的時候進度最快,所以教練閑著沒事教過我怎麼救人,我從後麵靠近那小女孩,隻讓她抓住我一隻胳膊,很順利便上了岸。”
杜子佑聽得一愣一愣的,徐涿繼續道:“我好人做到底,把她送回家——她家便在挖掘現場不附近的村子,父母都外出打工,隻留她和爺爺奶奶相依為命,聽說我救了他們孫女,非得讓我吃了飯再走,還要殺了唯一的那隻雞表示感謝。”
“唯一的雞?”杜子佑打小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貧窮離他太遙遠,隻存在書籍和新聞,“應該中是他們家最寶貴的財產了吧,你吃了嗎?”
“當然沒有,”徐涿為自己正名,“那隻老母雞還要下蛋的呢,我也不缺那一口雞湯。後來我渾身濕透地回去,我媽以為我又闖禍了,擔心我被老頭兒家法伺候,還特意帶我去商場買新衣服換上,僥幸跳過一劫。”
杜子佑似是不解何為“又闖禍”,問他:“難道你以前很調皮搗蛋?”
徐涿怎麼肯在心上人麵前丟份兒,他到底還是有一點大男子主義的,努力維護自己的光輝形象。
“我是比較活躍,精力充沛,”他換了個美化了的說法,繼續翻相冊,下一麵的照片讓他眼睛一亮,“你看這裏。”
這張照片不算真正的照片,清晰度不高,是從報紙上剪下來的,一個男孩前麵放著話筒,在接受記者的采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