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眼淚洇濕了他粗糙的掌心。

“我死了,你就好好的活著,我從下麵等你,等幾十年後我們在相會,到時候不管是變成什麼,是人是狗,我緊緊的跟在你屁股後麵,你趕也趕不走。”

安偕笑起來。

他說:“這輩子我沒給你的,下輩子我都給你。”

並不水潤的嘴唇親吻在阿錦的頭頂。

“騙子……都是騙子……”

阿錦笑著,哭著。

因為他想要的那個人對他動了心,因為人死了,誰敢保證有下輩子?

晚上的時候,安偕沒回自己的房間。

他想留下。

安偕沒有做什麼,阿錦也沒做什麼。

兩人互相摟著對方,阿錦湊到安偕的脖頸去聞來聞去的,安偕就低下頭抱著他的腰,細細密密的吻他額頭和頭發。

一夜的夫妻,能有多吸引人?

他們舍不得睡,就這麼耳鬢廝磨的靠近對方。

但是天終究會亮的。

安偕躺在床上,手臂枕在腦後,阿錦從床底下拖出個小盒子,坐在床上熟練的把裏麵的東西掏出來,安偕湊過去看,發現盒子裏的竟然是針線女紅。

安偕詫異的支起身體,“我從來不知道,你竟然是女兒身嗎?”

“去!”阿錦瞪他,沒什麼殺傷力,“我是不是女兒你都摸個遍了還不知道?”

他耳朵尖有點紅,開始不太熟練的捏著針刺繡,阿錦很有耐心,一針一線雖然緩慢,但卻計算的很好。

上麵圖案勾了金線,安偕瞅了半天,發現應該是兩隻鴛鴦。

阿錦說:“咱們這裏,訂了婚姻的都要鏽,女人給男人鏽,鏽兩個,你一個我一個,掛在腰上走在一起,說明我們是一對兒的。”

阿錦的表情非常溫柔,臉還紅紅的,平時拿刀的手做這種活計不熟練,還紮了幾下,但是他都沒在意,小心的用別的線勾著金絲往裏麵刺,勾勒著那一對兒的鴛鴦。

繡了我們也戴不出去。

安偕張了張嘴,沒把這句話說出口,他怕他說完阿錦能一腳給他踹飛。

時間就這麼又過三天。

拿著皇上聖旨的使者來了。

這聖旨是問罪的,問他為什麼不快出發剿滅敵人,嗬責他是否有不臣之心。

裏麵的嚴厲之詞讓安偕想起了最後離別時,他從大殿轉頭離開時,安成靜看他的目光。

忌憚、不安、還有避而不及……

安偕帶著其他將領跪在地上接了聖旨,並表示即日就出發,使者冷笑著點頭,停也沒停的轉頭上馬就走了,壓根不給他們打探消息的機會。

不過好消息也來了,運糧的車隊就在路上,不久就會抵達。

安偕坐在矮桌上,聖旨扔在腳邊,其他人看一眼不敢抬頭。

“軍師,你說糧草已經快到了,頭頂的那位想弄死我占了幾成?”安偕毫不顧忌的當著眾人的麵問。

軍師想了會兒,說:“三成。”

有了糧草,他們的勝率就大了不少,如果聖上真的想弄死他們,糧草運過來完全是多餘的。

三成,很低了。

安偕掃視坐下諸位將領,以及阿錦的麵容,然後沉聲說:“既然如此,今天晚上,我將領一隊小隊去查探真假!”

“是!”

將領們沉聲響應。

安偕隨後點了一個小隊,叫了相關的將士跟著去檢查隊伍,其他人散了,安偕側過身和跟在身側的將士說話。

阿錦走過來站在遠處看著他。

安偕話頓了頓,對側耳傾聽的下屬擺擺手。

“行了,就這麼安排,你去調整手下的戰士。”

“是。”

下屬點頭快速跑開去執行安偕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