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時候曾經聽父輩講過,有些戰士過於剛硬,他們哪怕死了都要變成屍體爬起來!成為不死的亡靈軍隊!

麵前這群搖搖晃晃的,不是亡靈是什麼?!

“撤——!”

敵人快速的撤退了。

贏了。

將軍他們守住了。

留下的人望著消失的敵人,胸口那口氣散了,就這麼站著,跪著,一個個倒下死了……

安偕不知道自己身體的變化,他好像又充滿了力量,當身邊僅剩的幾個人倒下後,他慌張的去扶。

可是沒有用,他們張著眼睛,身體都涼透了。

隻有少數幾個,在死前怨恨的握著他的手,“報仇,將軍,給我們報仇!宮裏那位——是他——”

是他放棄了我們!

我們保護他,保護這個大國,最後卻要被那些權貴皇權一句話全部鏟滅!

恨啊!好恨啊!

死去的人怨毒的看著自己曾經誓死保護的土地。

見到這一幕安偕胸中湧上一股怒火和恨意,他重重的點頭。

隨後他腦子混沌起來,送走了最後一個隊友,他回頭,怔怔的想:對了,阿錦呢?怎麼沒看到阿錦呢?

他趴伏在地上一個屍體一個屍體的找。

阿錦?

你在哪裏呢阿錦?

安偕呆呆的,腦子不清晰的跪在地上去翻屍山。

不在這裏,也不在這裏,阿錦,你到底在哪裏呢?

會不會活下來了呢?

他剛這麼想著,忽然在一具敵人的屍體下發現了阿錦的彎刀,他的手抖了一下,臉被凍成鐵塊,眼睛看不清東西了,有什麼從他眼眶中湧出。

他慢慢的掀開阻擋的殘肢。

他找到阿錦了……

阿錦的位置就在當時他站著的背後,忠誠的、死死的護住安偕的後背。

怪不得。

安偕想:怪不得我沒看到他,原來他在我的背後。

阿錦靜靜的閉著眼睡著,安偕將他拖出來抱進懷裏小聲的問他:“阿錦,你怎麼睡在這裏?”

阿錦沒有回答。

“阿錦?你醒醒。”

安偕拍了拍他的臉,然後視線往下,看到了一條從喉嚨到肚皮的巨大刀口,那條刀口很長,很深,劈開了阿錦的護甲,劈開了他的胸膛……

一小節紅色露出來。

安偕想起了他阿錦床底下找到的,隻有一個的紅色錦囊。

手指哆嗦的不成樣子,安偕拽出了條被劈斷的紅繩。

紅繩下麵,拴了個小小的紅色鴛鴦錦囊。

安偕想起阿錦紅紅的臉頰和那句話。

【咱們這裏,訂了婚姻的都要鏽,女人給男人鏽,鏽兩個,你一個我一個,掛在腰上走在一起,說明我們是一對兒的。】

一對兒的。

安偕捏緊了錦囊,垂下頭。

血河凍結,無數屍骸的山穀。

半響,忽然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響徹了這片孤魂野鬼的墳場……

這一年,有了安偕他們的死戰。

新來的將軍很快帶著豐厚的糧草和無數士兵鎮壓了元氣大傷的敵人。

所有人都在歌頌新將軍的勇猛,而被傳因為傲慢自大,害死了自己一萬戰士的安大將軍卻無人在提及。

也是這一年,成了僵屍的安偕混入了京城,看到了自己被滿門抄斬的家,看到了安成靜冊封的一個個妃嬪和孩子。

他從密道入了宮,也殺了安成靜的滿門。

當他挾持登基做皇上的安成靜回到那片山穀,殺了安成靜,察覺自己變成了僵屍怪物的安偕垂頭看著地上安成靜的屍體時就在想。

因為你,我的兄弟親人們死光了,阿錦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