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的時候和屬下等分開,尚未回來。”

桃樹林中很快牽出一匹馬,楚王翻身上馬,向地上暗衛揮揮手,他們便像光一般快速消失了。

“駕!”楚王縱馬奔向前方唯一的小道。

然而等候他的並不是一個好消息。

幾個喬裝打扮的暗衛橫七豎八倒在地上,楚王心頭生出不安,他翻身下馬,大步向前,提起一個樵夫打扮的暗衛衣襟。

“怎麼回事?”

那暗衛大聲大聲喘氣,想要說話,但是嘴裏卻是大口大口吐出烏黑的血塊,竟是舌頭被割了下來。

山澗潺潺的水聲,詭異的沉靜。

一地狼藉中,一個全身刀傷的暗衛還能說話:“我們被人襲擊了,夫人……”

“快說,她怎麼了!”楚王鬆開手裏的人,看向他。

那人顫巍巍移動折斷的手臂,手臂上紮著一支冷箭,箭頭留著一封信。

他按住暗衛的穴位,一把拔下箭,展開信,悚目驚心的血跡中,包裹著半根小指頭,那樣細小,一看便不是這裏任何一個人的。

信上是兩行精致的草書:

想見她。城東亂墳崗。

城東亂墳崗,離此不過數裏。那裏原本曾是風景秀美之地,但自上一次坑殺了數萬亂軍後,便成了陰森可怖的亂墳崗,再後來,有梟首的惡人,餓死病死的孤魂也都扔了去。附近的居民常常可以看見寒夜中肆意遊蕩的鬼火,於是,後來又請了得道高人在此建了道觀,方才聊安民心。

楚王盯著信半晌,眼裏冷到極致,他又變回那個冷酷殘暴的戰士了,他握緊那血跡斑斑的信紙,信紙中那短短的指頭烙著他所有最敏銳的神經。

“送信的人,說,隻有王上親自去,才能見到她。”

他冷冷哼了一聲,轉身便去牽馬。

那暗衛手骨已折,卻賣力去抱他的腳:“王上……萬萬不可……”他拚進全力喊道,“太危險——”

他們都是經曆過沙場的暗衛,殺人對他們如同庖丁解牛,但是對方不過隻有一人,而且還是一個半大的孩子。

楚王甩開下擺,擺脫了那暗衛,山澗間已隱隱傳來馬蹄,但是他等不得,也不肯等,他的聲音透著寒澈入骨的殺意:“誰敢動她,我會叫他後悔生在這世上。”

他一鞭子甩在馬臀上,黑馬漸漸衝進了徐徐落下的夕陽中。

山裏的夜色,來的總是猝不及防,太陽落下最後一丁點邊角的時候,辛彙終於拖著磨出血泡的腳走到了城門口。

要不是半路上吃了幾塊饅頭,她眼下隻怕得是要爬著過來了。

辛彙摳摳肩膀,又摸摸腰杆,這衣裳,總有一股子怪味,也不知道多久沒洗過。

她慫恿著那匹傻馬離開後,便知道早晚會被楚王追上來,但是好不容易出來一次,怎麼能就這麼輕易就回去,她還有大把大把的好東西和大條大條的好魚沒吃過呢。

況且,她可是先答應過美牙,定要為她帶回朝思暮想的神仙魚糕,濟慈魚片。

而這,是楚王連聽見名字便要發狂的東西。

辛彙脫身後的第一件事,她便是先找了道上一個年輕的村姑,隻說自己遇著盜匪,花了一對耳環換了她一身粗布衣裳,也顧不得追那看見她就齜牙的馬兒,自顧自走了官道大搖大擺回城。

若是楚王日後問起,她隻消說那馬發瘋一般,直接將她馱回了城,而城門又一不小心閉門了。她可不敢暴露自己身份,更加不敢輕舉妄動,所以,隻能乖乖的在城中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