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說,一邊腳已經跨過了門檻。
兩個侯在門外的宮娥立刻跟追花的蝴蝶一般跟了上去,緊緊貼在她身後,辛彙風一樣剛剛出了走廊,便被一個急匆匆而來的宮娥撞了個滿懷,那宮娥年紀不大,小胳膊小手端著個大盆子,斂眉低首從一處花叢裏穿過來,這一撞,手裏的木盆子便嘩啦啦滾出去好遠,裏麵的東西也亂七八糟散了一地。
辛彙身後的宮娥立刻站出一個來,大聲喝道:“瞎了眼的東西,走路竟也不長眼睛?撞壞了夫人可是你能擔待的。”
辛彙拿眼看那丫頭,雖是頭垂得更低了,露出異常纖細白皙的脖頸,但卻沒有平日慣常見到的那些耷拉肩膀瑟瑟發抖的模樣。
她便也沒有了救美的念頭:犯了錯自己不知道認錯,做事不利索脾氣倒不小。
“你們留下,王上問起便說我去看保太後了罷。”正好叫了太醫順便幫王上診治診治,不看傷口,開點補血益氣固本培元的補湯總是沒問題的吧。
她走得太快,幾步就出了小院的門,以至於並沒聽到另一個宮娥驚懼的叫聲:“哎呀,你這個混賬,竟然將王上的衣裳摔髒了。”
喝罵小丫頭的宮娥轉頭,赫然看見隱隱帶著血跡的衣袍。
兩個宮娥一對眼色,為什麼會有血跡……兩人眼裏都出現驚恐的神色,一人捂住了嘴巴。
蹲在地上的那個宮娥抬頭,便看見小丫頭纖細白皙的臉龐上一雙幾乎看不到底的黑眸,正看著她們慢慢的笑。
“被看見了哦。”她說,嬌俏的聲音帶著一點小女孩特有的清脆和儒甜。
兩個宮娥頓時覺得身上某個部分開始,透心的涼意開始滲透開來。
“夫人的東西怎麼能和王上的放在一起?”隨著一聲訝異的疑惑聲。
兩個宮娥又忽然回過神來,仿佛剛才不過是不小心打了個冷顫的誤覺而已。
那個被辛彙留下侯在角門的苑齊盈盈行禮於前:“兩位姐姐見諒,我這位小妹妹是從壽寧宮過來,不太懂坤和宮的規矩……
方才被牡丹姐姐使喚,一時驚慌出了岔子,還請兩位姐姐看在苑齊的薄麵上,饒恕這一回。”說罷,她籠著袖子走上去,
輕輕握了握兩個宮娥的手,收回來時,東西已經留在了宮娥的手上。
兩個宮娥都是伶俐人,既然是牡丹使喚的事情,君夫人自己的婢女,她們犯不著去犯什麼不痛快,當下握緊了手裏的物件又冠冕堂皇說了小丫頭兩句便下去了。
兩個宮娥一走,那斂眉的小丫頭便抬起了頭,纖長的脖頸和薄薄修長的嘴唇透著和年齡不相當的風情。
她歪著頭繞著苑齊走了半圈,又伸出手去,想去摸摸她那細瓷般的臉蛋,苑齊微微側麵,卻並不完全避開,於是她纖長的指甲在苑齊臉上便留下了一道細細的紅痕。
“真是一副好皮相。”
“不知佼小姐來此是為何事?”
“你來得,我便來不得?”佼公主嘲弄道,“為了瑋哥哥你可是連身子都敢舍棄了,我擔這點風險算什麼?”
苑齊的臉漸漸失去了血色,但是仍然恭恭敬敬的站著,像兀自立在風中的孤木。
“真不知道他看中你哪一點?”她斜睨苑齊,難掩憤憤,“就因為當年你陪了他那麼些時候?換做是我,我會做的比你更好。”
“公主言重了。奴婢的命是公子給的,自然是由公子作主。佼小姐,此地不宜久留,若是被發現……”
她的聲音嘶啞下去,再也說不出來,手腕間是刺心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