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吧。
酉終於還是忍不住推門進去,她依舊撫琴,似是入定了般,將她全部的心魂都灌注到了琴弦上,琴音淙淙,如訴如泣,亦拂亂了他的心曲。
辛玥上前向他行禮:“陛下,娘娘從昨晚陛下離去,就撫琴到現在,您看這樣下去——”辛玥將目光移到了‘冰清’琴弦她的十指上,不覺心痛的流淚。
他這才注意到她的手指,早已被冰蠶絲琴弦割破,手指下殷紅刺目,疾步上前,執過她的手,心痛不已。
“你,你這是何苦?你究竟要讓朕拿你如何?嗯?”凝視著她幽怨的眸子,她的眼睛內似有晶瑩閃爍,而她卻固執的強自忍著硬是不讓它流下。
“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去找止血散來?”看著身後呆愣的辛玥和茗妍,他憤怒的向她們怒吼著。
“是,是,奴婢這就去。”
辛玥找來了止血散,茗妍也拿來了紗布,瞧著她十根手指血肉模糊慘不忍睹的樣子,心再度揪痛,輕輕的搖首,小心的為她的手指上藥,她似乎是麻木了般任憑他為她止血包紮,但細心如他,還是感覺到了在他上藥時,她的眉心緊蹙,手指輕顫了下,他登時慌亂的停止了所有動作。
輕輕的吹了吹,方用紗布一圈圈的纏好,看著她曾經為端福郡主鶯兒悉心的治傷,他也學會了包紮,而且學得似乎也是像模像樣,嫻熟的為她的十根手指分別上藥包紮,她終於有了感覺,凝視著自己的十根被紗布包裹著的手指,複又望向他,眼淚還是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不要哭……噓……不許哭……”勸她不要哭,她反而是越哭越起勁,那眼淚如斷線之珠似的紛紛落下,令他不覺抬高了聲音,命令著她,但終是無效。
“乖,不哭了,不哭了……哎,想哭就哭出來吧!”挪到了她的身側,和她一樣席地坐在棉氈上將她輕帶入懷,溫柔的吻幹她的眼淚,不覺歎息一聲,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勸她不要哭了,還是讓她哭出來比較好,反正他現在是看著她那綿延不絕的眼淚就心慌意亂,許是壓抑的太久,她終於埋首在他的胸`前哭出了聲。
辛玥和茗妍二人見到此情此景,終於長出一口氣,兩人悄悄退出了偏殿。
輕輕摩挲著她有些腫脹的臉頰,有些歉意的緩緩開口:“還疼嗎?都是朕不好,是朕太衝動了,朕自己也不知道為何就,就打了你,可是朕的心裏是極不願意這樣對你的,可是偏偏卻是朕親手打了你,你可知道那一掌落下,朕有多悔,朕的心有多痛!”
“陛下,不要說了,臣妾都知道……”
她知道,他有時候自己都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他雖則打了她,卻是痛在自身,否則,他也不會在下旨還不到一日,就親自前來探視她,他的心裏也是在擔心著她的,他是愛她的。
“以後不許再如此任性下去,好好的手傷成了這般,你想讓朕心痛是嗎?你做到了,朕真的好心痛,好心痛……”
“不,不是,臣妾也不知道為何,撫琴時總是覺得似乎這‘冰清’懂得臣妾的心思,就是停不下來,方才陛下來了,乃至臣妾都未曾發覺。”
自從她來到偏殿,看見這張‘冰清’,心緒煩悶,便信手撫來,想不到的是,今日這‘冰清’竟也似乎心情不佳,以致她就這樣不知不覺的融合了進去,連她自己都未發覺自她撫琴來,這已經是次日晌午了。
“哦?那以後皇後一人時,還是不要再撫琴了,免得傷懷,看來這‘冰清’是要朕與皇後琴簫和鳴才能發揮出它的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