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收了錢的。”許築鈞梗著小脖子嚷,“拿人錢財與人消災。”
楊一鳴樂了:“別亂說話,誰是災,你是嗎?”
“拿人手短吃人嘴短。”許築鈞從善如流地改了口,“拿了錢就要辦事兒,帶我玩!”
楊一鳴抹一把臉,把眼皮上掛著的汗珠甩掉,心裏哀歎道:“鬼才知道遊樂園的門票居然要兩百一個人;請你這個小丫頭片子吃必勝客又花兩百多,一會兒再給你買瓶冷飲買個玩具什麼的。這一趟老子不但一分錢沒掙到,十有*得倒貼……”
薑還是老的辣!
楊一鳴看著小外甥女滿是控訴的眼神,無可奈何地拉著她往裏走,一邊走一邊想:“又讓你給坑了,楊雙明,你要不是我親姐我非咬死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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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點多的時候,楊一鳴癱在公園的一把長椅上打死也不想動了,他閉著眼睛從兜裏摸出五十塊錢遞給許築鈞說:“鈞鈞乖,去給舅舅買瓶冷飲。”
許築鈞不耐煩地說:“要不你在這兒歇著,我自己去玩,一會兒回來找你。”
“不許!”楊一鳴一把攥住小外甥女的手,生怕她跑了,“這裏那麼多人,萬一擠著碰著怎麼辦,丟了怎麼辦?”
“嘖嘖,”許築鈞不滿地嘟囔,“讓你在底下看著,你非要跟著我一塊玩,雲霄飛車坐一圈兒都能暈的人瞎玩什麼啊。”
“我這不是陪你嗎,”楊一鳴有氣無力地說,“去給我買瓶水,你自己想吃什麼就買。”
許築鈞無比輕蔑地瞥一眼臉色煞白的楊一鳴,抓過錢就往旁邊的販賣亭走去,一邊走一邊嘟囔:“什麼陪我玩啊,你就是心疼門票錢,覺得不玩虧了。”
楊一鳴自然是聽見了,他很想蹦起來義正詞嚴地教訓一下小外甥女,讓她知道什麼叫做“尊老”,可惜依他目前頭暈眼花的狀況來說,如果蹦起來很有可能直接一頭栽進花池子裏。“大人不計小人過,我跟一小屁孩較什麼勁兒啊。”楊一鳴這麼自我安慰著,又心安理得地繼續躺在了那裏。
一會兒,一個冰涼的瓶子貼在了他的臉上,那涼意刺透皮膚一路侵襲到他的腦子裏,他終於覺得腦袋不那麼暈了。楊一鳴慢慢坐起身,擰開礦泉水瓶蓋一口氣喝下去半瓶,扭頭看看許築鈞,發現這丫頭一點兒不會虧待自己,左手舉著一根夢龍右手一根烤腸,正吃得高興呢。
“你怎麼不給我買一根?”楊一鳴問。
“售貨員說了,你可能是中暑,隻能喝白水。”許築鈞得意洋洋地啃一口烤腸,吧唧吧唧嚼得滿嘴油。
“他怎麼知道的?”
“我告訴他的呀。”許築鈞再啃一口雪糕,嘟嘟囔囔地說。楊一鳴看著他涼一口熱一口地吃,真是擔心他回家肚子會疼。許築鈞如果肚子疼,就意味著楊雙明會絮叨得他頭疼。楊一鳴覺得自己不能冒這個風險,他決定要麼搶下那根烤腸,要麼搶下那根冰棍。
正在他要伸手時,一隻手忽然伸過來拉住了許築鈞的胳膊:“你怎麼這麼吃啊?”
楊一鳴仰頭看到一個年輕人站在自己跟前,一隻手拉著許築鈞。
“你幹嘛?”楊一鳴下意識地拽了一把許築鈞,直接把人拽進了懷裏圈住,另一隻手大力地揮了過去,一下子打在了青年的手臂上,同時瞪著對方喝問道。這人穿著一件淡藍色襯衣,外麵罩了一條連身的白色圍裙,頭上還帶著一個印有遊樂園標誌的紙製帽圈,帽圈上印著一個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