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十幾年,按說早就習慣了對方,可又有什麼用呢?不是一樣打出人命來了?
愛情,讓人朝思暮想又患得患失,在愛情麵前,一切的樂觀會被放大成自以為是,一切的悲觀也會被放大成絕望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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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一鳴沒有給丁子木安排固定的谘詢時間,基本上隻要雙方都有時間,就在一起聊聊天。楊一鳴扯的話題天南地北無所不包,每個話題一旦進行到丁子木跟不上了便立刻轉移。這讓丁子木感到非常舒服,不會有種自己什麼都不知道的自卑感。
丁子木也非常好奇地問楊一鳴,什麼時候開始“正式治療”,楊一鳴搖搖手指說:“第一,我們一直在‘正式’谘詢,第二,我不能治療你,我不是精神科醫生,我隻能提供谘詢。”
丁子木聳聳肩,並不在意楊一鳴“能不能”治療:“那您的谘詢就是聊馬卡龍的製作嗎?”
楊一鳴煞有介事地說:“對啊,咱們必須聊天你有興趣的,讓你願意說的話題才行啊,這樣我才能從你的言行中分析出你的問題來。”
丁子木笑眯眯地說:“我看您是在分析我們店下周主打什麼甜點。”
“對了,說起來你們下周做什麼?能不能別做巧克力,都連續兩個星期巧克力了,不煩啊。”
“袁大哥最近對巧克力走火入魔,”丁子木無可奈何地說,“他最近又開始算計i。”
“又不是小孩子,怎麼那麼喜歡巧克力呢?”楊一鳴歎口氣說,“這一定是小時候沒吃夠。”
“哈哈,”丁子木笑起來,“有可能啊。”
“你愛吃巧克力嗎,”楊一鳴微微傾過身子,溫和地問,“你喜歡吃什麼口味的巧克力?”
“說不好,我沒吃過什麼巧克力。”丁子木想了想說,“我吃的巧克力都是後來在做甜點時嚐到的,也就是一般的黑巧i那麼頂級的我沒吃過。”
“你小時候不吃巧克力?那還挺少見的,那你小時候愛吃什麼啊?”
“我長大了也不吃巧克力啊,“丁子木說,“相對來說,我倒是比較喜歡抹茶口味的……啊,對了,楊老師,要不然我下周給你做抹茶卷吧?”
“好啊。”楊一鳴故作輕鬆地微笑著說,但是心裏暗暗歎息。丁子木回避一切跟童年相關的話題,不論怎麼引導都沒有用,最近兩三次談話沒有一次能進行下去的。楊一鳴想知道,丁子木的童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他的症狀和那個相關嗎?他也想知道,之前那個隨便一個“熊孩子”就能叫出來的“大丁”跑到哪裏去了呢?
但是楊一鳴並不著急,心理谘詢本身就是不是個短期工程,他是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的,現在首要問題是讓他丁子木信任他。任何一個心理谘詢或者治療,第一步永遠是建立“信任”。楊一鳴覺得丁子木還未全然地信任他,或者說丁子木的分||身還未信任他,比如大丁。
“丁子木,”楊一鳴說,“你是周六休息吧?”
丁子木點點頭。
“那你周六來我家吧。我周六要接待兩個個案,反正你也沒啥事兒幹,來幫我幹活。”
丁子木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真的?楊老師我能幫您幹什麼?”
“當個接待員吧。”楊一鳴調侃著說,“那倆都是十六七歲的小姑娘,就喜歡看帥哥,你去給我撐撐門麵,接待一下。”
“姑娘啊……”丁子木有點兒遲疑。
楊一鳴皺皺眉頭,想起上次馮老師跟他提過的,那個疑似“戀愛恐懼症”就是丁子木,沒想到他不止“戀愛恐懼”,他還“女孩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