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總是溫和地微笑著的,讓他莫名心動的臉上滿是凶狠和痛苦,那種痛入骨髓的扭曲讓楊一鳴大為不忍。
他閉了閉眼睛,努力穩定自己的情緒,然後依然堅定地說:“抱歉,大丁。”
“為什麼?”
“你是大丁,我說過我不會弄錯。”楊一鳴冷靜地說,“我可以拿你當兄弟當朋友,但是,不是情人。”
“不行嗎?”大丁哽了一下,苦苦哀求著,“楊一鳴,你看看我,看看我好嗎?”
“大丁,我記得你最恨的就是把你和丁子木搞混,你說過,你是你,他是他。”
這句話仿佛一記炸雷在大丁的耳邊響起,他深深吸口氣,顫唞著問:“如果,如果我說,我,我願意……“
楊一鳴搖搖頭:“你不是他,即便你願意把自己當做丁子木,可你依然不是他。”
“你喜歡他,隻喜歡他,是嗎?”大丁的聲音裏在絕望的灰敗,那不是一個問句而是一個陳述句,大丁仿佛一個死刑犯,用這個句子給了自己最後一槍。
聲音落下,一片空寂,沒有回音,沒有呼吸,沒有明天。
楊一鳴感到壓在自己身上的力量驟然鬆了,輕輕地坐起身,順勢抱住大丁,把他整個人都抱在懷裏,把他的頭壓在自己的肩膀上。他輕輕說:“抱歉,大丁,但是我不能騙你。”
“為什麼呢?”
“沒什麼為什麼,”楊一鳴苦笑一聲,“事實上,如果能讓我自由控製,我希望自己從未喜歡過丁子木。”
“嗬,你承認了。”大丁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量,隻能用氣聲說,頹敗而絕望。
“你那麼聰明,早看出來了不是嗎?”楊一鳴自嘲地說,“但是你知道嗎,我絕對不能對他說,不能讓他知道。”
“為什麼?”
“谘詢師和病人之間不能建立這樣的情感聯係,會出事的。”
大丁慢慢地把自己撐起來,毫無光彩的眼睛看著楊一鳴,“那會很難受的”
楊一鳴點點頭:“但是我樂意。”
大丁又慢慢靠回楊一鳴身上,閉上眼睛說:“累了,讓我睡會兒。”
楊一鳴摟緊他,輕輕拍著他的後背,柔聲說:“睡吧,我陪著你。”
***
丁子木覺得自己站在一片黑暗中,耳朵裏隻能聽到自己的心跳,他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走,感覺隻要邁開一步,腳下一定是無盡的深淵。
忽然,遠處亮起微弱的光,那小小的光斑逐漸擴大,轉眼間便來到了眼前。那是一扇門,以前老院子裏常見的古老的木製大門,分為左右兩扇,有同樣古老的掛鎖。大門慢慢打開,丁子木看到裏麵雜亂逼仄的空間,靠牆停著一輛破舊的自行車。隱隱有一個慈祥的聲音傳過來:“木木,過來吃年糕。”
丁子木恍惚間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但是又想不起在哪裏見過。他下意識地往那輛自行車的位置看過去,果然,在根根車條後麵藏著一個小小的孩子。
“徐霖!”丁子木高聲叫道,同時楞了一下,為什麼自己知道他就是徐霖呢。
那個孩子瑟縮了一下,慢慢地從膝蓋上抬起頭,丁子木驚悚地發現,那孩子的眼睛裏竟然一片空白,雪白,找不到瞳孔,那詭異的樣子帶著幾分邪惡和詭異。
丁子木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他覺得那孩子的眼睛就像剛剛的那個光斑一樣迅速擴大移近,轉眼他就發現自己竟然蹲在了那輛自行車跟前,跟那個孩子隔著一個車輪兩兩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