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看著眼淚一滴滴把自己的褲子打濕了一大片。不知道過了多久,丁子木啞著嗓子說:“楊老師。”

“嗯?“楊一鳴微微低下頭。

丁子木仰起臉,一言不發地貼上楊一鳴的唇,舌尖輕輕劃過唇縫探進去,找到楊一鳴的舌尖,然後一觸即退。

這個吻太膽怯,但是幾乎讓楊一鳴欲罷不能。

楊一鳴用了極大的忍耐力控製住自己,問道:“好點兒了嗎?“

“我沒事。“丁子木慢慢地把剛才的那一切講給楊一鳴聽,他說得很慢,慢到楊一鳴覺得有人在用一把豁了口的鈍刀子割自己,疼痛與憤怒鋪天蓋地。

“楊老師,”丁子木說,“我沒有救他,我知道那一切其實早就發生過了,我是救不了他的。我沒有走過去,我害怕走過去的話……就回不來了。”

“真好。”楊一鳴在丁子木的額頭上印了個吻,“你做的對,你看,你其實都用不著我了。”

“我需要你,”丁子木努力笑一下說,“就算不是谘詢師,我也得要我男朋友。”

“你男朋友在這呢,哪兒都不會去。”兒楊一鳴收一收手臂說。

***

那個夜晚,丁子木睡在楊一鳴的懷裏,他紅著臉湊近楊一鳴去吻他,顫動著把自己貼上楊一鳴,幾乎有些賭氣地把自己像個祭品一樣送到楊一鳴跟前。楊一鳴笑一笑:“挺美一事兒,怎麼被你弄得那麼慘烈呢?”

“我,我沒事兒了。”

“可是我有事兒啊,”楊一鳴笑著說,“我們慢慢來,這事兒是最不用不著急的。”

於是是楊一鳴隻是溫柔地吻他,在昏昏的床頭燈光下一邊小聲和他說著話,一邊一點點撫摸他。楊一鳴拿出了他這輩子所有的忍耐力,用極慢的速度,一點點讓他適應自己的存在,帶著他感受肌膚相親和安寧和溫暖。他們什麼都沒做,隻是躺在那裏小聲地說話,話題飄忽不定,楊一鳴給丁子木講大學英語過六級時聽力第二句就徹底懵逼了,丁子木告訴楊一鳴在職高第一次做馬芬蛋糕時居然把紙杯給點著了……說著煩了,兩個人停下來看著對方嘿嘿嘿地傻笑,笑完了交換一個吻,然後隨便扯一個話題接著開始說。

楊一鳴生生把自己憋成一個葫蘆,但是嘴癮是過夠了!

深夜,不知道是幾點,丁子木終於迷迷糊糊地睡了,睡夢中帶著笑。太晚了,錯過了困勁兒楊一鳴反而睡不著,他側著頭,看著丁子木的睡臉。直到這會兒,“以後”這個詞才猝不及防地衝到楊一鳴的麵前。

他無可奈何地想,什麼職業守則都沒用了,已經走到這一步就收不回來了,不過他也不太在乎。唯一讓人擔心的是丁子木的病情,徐霖應該已經安定下來,今夜丁子木用一種近乎慘烈的方式把他剝離出了自己現在的生命,安置在遙遠的過去。可是大丁還在,而且走到今天這一步,大約鄭哥也該出來了。

楊一鳴正胡思亂想著,丁子木忽然動了動。楊一鳴拽過被子把他的肩膀蓋好,然後順勢輕輕在丁子木的臉頰上吻了一下。

丁子木在夢中笑了笑。

他看見了大丁,在一個非常明亮的地方,丁子木自己仔細分辨了一下判斷出來這是一個麵包房,就是自己一直想要的那種麵包房。大丁坐在楊一鳴經常坐的那個位置上,麵前有一杯咖啡,是楊一鳴喜歡喝的那種。

“大丁。”丁子木坐在大丁對麵,“你在幹嘛?”

大丁掀起眼皮看看他,又垂下眼用小勺一下下攪著咖啡。

丁子木沉默了一會兒,說:“楊老師很擔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