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國三十三年,天大旱,莊稼顆粒無收,民不果腹。有一小兒入深山得之一草,食之三日不饑,遂而百姓哄搶。
並以書載之曰:南山經之首曰鵲山。其首曰招搖之山,臨於西海之上,多桂,多金玉。有草焉,其狀如韭而青華,其名曰祝餘,食之不饑。
“這就是最後一棵祝餘草了吧。”身著麻衣的中年人,麵露警惕,對著身後的同伴說道。
“是了,最後一棵,應當能頂上十天半個月。”
那麻衣中年人悄摸摸的伸出了手,他的手上握著一把鋒利的鐮刀,刀在祝餘草的根莖上快速割過那青色小草就落到了他的手上。
他貪婪又興奮的摸了摸小草,將其放入懷中。
下一刻,突然胸口就多出了一把鐮刀,痛感還沒降臨,他想說什麼,喉嚨裏就湧上來血,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能用那雙死魚一般的眼睛,死死的盯著身後的人。
那是他的雙胞胎弟弟。
此刻這弟弟露出了一絲獰笑,道:“哥哥別怪我,若是我們兩人分食這草,隻能活上半個月,若是我自己吃,能活上一個月,我想多活一些日子,興許就能挨到莊稼成熟,但如果和你分食,那我們兩個都必死無疑。所以哥哥,放心的去吧。我會連你的份一起活下去的。”
那哥哥倒在地上,他睜著眼睛仿佛仍舊不敢置信,那個和自己一同長大,一母同胞的兄弟會這麼做。
鐮刀抽了出去,血液從他的胸膛,喉嚨,落到被割斷的祝餘草上。
弟弟擦幹淨血跡,把鐮刀背在身後,又把祝餘草小心翼翼的放在懷裏。
他這才開始挖坑,準備把哥哥埋到地下去。
地上出現了一個小土丘,弟弟隨便找了個木板,插在土丘上,就當是哥哥的墓碑了。
然而就在他要走的時候。
突然一陣寒風就從懷裏吹了過去,他的目光隨即就看到那株祝餘草。
原本被割掉的部分,已經重新長了出來,甚至在它的四周又生出了一株新的祝餘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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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搖山上的多了很多小土丘。
健壯的祝餘草迎風飛舞著。
沁入地下的血液,和不甘的亡靈讓原本的神山,變得格外的詭異。
招搖山外的城鎮裏。
“求求你們別抓他!我兒子才兩歲,他不能沒有爹爹,求求你們了!”婦人狀若瘋狂的抱著兒子,另一隻手死死的抓著男人的手臂。
“你兒子是兒子,那我們的便不是了?說好了抽簽決定誰去獻祭的,惹怒了青華神,我們整個村的人都沒好果子吃!”
“是啊苑娘,大家都餓著,你難道想害死我們所有人嗎?”
苑娘那眼珠子像是斷了線一樣,她憤怒的看著這群強盜,她罵道:“你們都被豬油糊了心!青華神如果真的是神,它怎麼會要活人獻祭!難道我們就不能坐下來想想辦法,以前的旱災不也是這樣挨過去的嗎?”
“苑娘,以前挨過去旱災,那死了多少人,如今隻需要死一個人,就能保住整個村的性命,你為什麼就是想不通?”
“我想不通!我永遠也想不通,為什麼要我的丈夫去死,你們的丈夫怎麼不死?”
這一句話,徹底激怒了這些人,他們冷著臉,一腳就把苑娘踹倒在地上,她手上的嬰兒也滾落在地上,應該是摔疼了,但是嬰兒也太餓了,竟然是連哭都哭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