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一家人,有什麼好客氣的。”楚禦璃見他臉黑的都快跟衣服一個色,一挑眉,心裏不禁好笑,再存心隔應一下。
墨辰見氣氛有開始不對,弱弱的開口問:“那個......我去叫瀟瀟姐,她很想你,還有白大哥。”說到“白大哥”的時候,心裏不自覺的一甜,略微羞澀的低下頭去。
說著就掙紮著站起身繞過兩人往樓上走去。蒼白瘦小的背影一階一階地扶著扶手往樓上走去。墨辰笑眼彎彎,眉眼如畫,走路擺手的動作小心翼翼,盡量不拉到背後的傷口。
見她喊著名字上去後,樓下的四人全全聚在一桌。
“哥哥?我可不知道她除了我,還有其他哥哥。”墨凡開門見山地對對麵的楚禦璃說道,音色生冷。“哥哥前麵還帶著姓,可見阿辰跟你根本不熟”。又是冷聲開口,看著崆峒跟天樞,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誰。
“她雖是我撿來了,相處時間不長,但這些日子住下來,”說著,眼睛好看的看向對麵麵色冰冷的墨凡,著重加重了“住”的音,肉眼可見的見他麵色又黑了一層,滿意的繼續開口:“也與親人差不多。”
“撿來的,感情再好也比不得真正的血緣至親。再說你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墨凡亦是冷聲開口,聲線裏帶著隱隱的怒氣和警告。
“若是原先的家真的好,她也不會費勁力氣跑出來,”楚禦璃又是說著,神色冷漠,炯炯有神的眼睛瞥向兩邊坐著的人,帶著威脅,看的他們不禁咽口水:“既是我撿到的,便是我的,其餘人說帶走就帶走,未免太不把我放在眼裏。”
“好笑!”墨凡冷嗤一聲,麵帶不屑。眼神威脅又帶著警告,不依不饒的說道:“世人都說水乳交融,但再怎麼融合終究隻是兩樣物品,這就是你和我的區別。”仿佛他再說出什麼大言不慚的事下一秒就忍不住要動手。
“水乳交融,融了就好,又何必要管那麼多。在我看來,那滴水自願脫離苦海,苦海又為何強要回那滴水。”楚禦璃也是帶著警告意味。
這番對話下來,他已經將這個人了解的七七八八,至少知道了對麵這個穿黑衣服的人是“小妹”的親哥哥,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對自己帶著敵意。
不過細細想來,自己的胞妹認了旁人做哥哥,心裏不免有些憋屈。楚禦璃又轉念一想,追其源頭就是他們自找的,當初對她的做法就應該想到會有這麼一天。
這麼想來,楚禦璃又覺得自己的做法沒有絲毫問題,看他的眼神又滿是警告。
旁邊兩個看著他們唇槍舌劍的,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真想躲得遠遠的怕殃及池魚,但是在兩人的死亡威脅下,又不敢動。崆峒無奈的看著對麵的人,眼裏滿是無奈同情,也不知道在同情天樞還是自己,對麵的人也沒好到哪裏去,用同樣的眼神看著自己。
“楚大哥!”木瀟瀟從樓上跑下來,身後跟著昊軒和墨辰。
她激動的從樓梯上跳起,若不是礙在周圍的人,怕是早就撲到楚禦璃身上去了。難得端莊大方的將門之女木瀟瀟變得現在這樣“不知分寸”,好事,好事。
她身後的兩人並排走在樓梯上,慢悠悠的下去,倒也不慌。
昊軒見到樓下熟悉的麵孔,不覺一怔,老朋友來了。雖然自己知道她們兩個都被自己帶來,楚禦璃也一定會找來,但沒想到會這麼快。
況且樓下四人圍坐的場景可謂精彩......
白袍輕擺,纖塵不染,宛如神砥一般都人為墨辰披上披肩,靠在樓梯手上看著前麵一桌四人。本來沒什麼值得注意的,誰知道天樞跟崆峒兩人,腿在桌子底下直打顫,表麵上雲淡風輕,暗地裏抖得跟個什麼似的。
昊軒見狀,不禁輕笑出聲。
“人家大老遠的趕來,也不請他喝杯茶?”昊軒開口,打破這個莫名其妙的氛圍:“小二——”
門口站著的人,聞言,不禁白了眼靠在樓梯上的人。這種“這種生殺局”自己有多遠就逃多遠,叫我幹嘛!桌上有茶,是自己沒有手嗎?
“來咯——”門口的人強撐一張笑臉,甩著白堂布迎麵走來。忍著心裏顫抖給他們倒上。臨了走了還不忘剜一眼那邊那個站著說話不腰疼的昊軒。
木瀟瀟一臉笑意,隔了許久沒有見到楚禦璃,這下子心裏激動,完全沒有察覺周圍氣氛的尷尬,自顧自地拉著楚禦璃說著這幾日的遭遇。
有她在,這裏的氣氛不知不覺間緩和了很多。墨辰也是拉著楚禦璃的袖子跟他介紹天樞,墨凡,崆峒他們。
“原來你姓墨。”楚禦璃開口笑道,聽木瀟瀟雜七雜八的話,終於從中抓住一些重點。本來想再向她多問問關於墨辰的事,但正主都在這,不如等她自己說。
“對,單名‘辰’字。”墨辰巧笑倩兮,眉眼如畫。
“燦若星辰,好名字。”不禁讚歎。
“那可不,也不看看是誰起的。”崆峒驀地插嘴道,身後的尾巴都快要翹到天上去了。
當初魔後誕下這對龍鳳胎時,是魔帝親自起的名。百歲之後的墨辰,因為當時大祭司的一句言論,所有人都對這個魔界孽種棄如敝履,遭人厭惡,就連帝後都讓這個身負滅亡魔族的人自生自滅。隻有墨凡......
當時的魔帝是何等風光,萬妖朝貢,上千妖獸對他俯首稱臣,除了人族,其餘各族隻要聽到他的名號,就主動聯想到戰場上騎著妖獸嗜血殺伐的場景,令人不寒而栗。
隻可惜......神魔大戰後,魔族就此衰落,後麵又有大祭司那個一天到晚想上位的老狐狸......
“好了,話也說夠了。”墨凡開口打斷他們的閑聊,楚禦璃跟墨辰兩張笑臉看的真是心裏又膈應又憋屈:“阿辰,跟我回去!”
有個昊軒就算了,這回又來了個楚禦璃,一個兩個的都想把阿辰拐走,是當他死了嗎?
再者說,自己從那兒過來,就是專門為了找她,把她帶回去,阿辰從禁地逃出的消息瞞不了多久,而且在魔族人的心裏都恨不得將她永遠關在禁地,更何況那兒又有個不嫌事兒大的大祭司,巴不得把自己拉下台......
“我不回去!”墨辰一聽,心裏立刻緊張起來,原本嬉笑容顏瞬間警惕萬分,精致的小臉上寫滿拒絕,眼神恐懼,漸漸往後退去遠離墨凡在的地方。
當初,墨辰拚了命的逃出來,就是因為種種的失望,哪怕是最親的親人,就連王兄墨凡的做法,也讓她心寒。那裏的每個人都可以為了自己的利益毫不猶豫地將她舍棄。更何況她的子民,也她出生那刻起就商量好了要把自己永遠關起來,或者索性殺了,美名其曰“保全魔族”。
在魔族雖然貴為殿下,實際上過著乞丐一般四處乞討,任人喊打的生活。能活下來實屬不易。現在自己逃出來,最親愛的王兄卻寧願拖著魔族也要親自過來抓我回去。
未免太過絕情了些......
“墨凡,”昊軒聞言,臉上也是瞬間沒了笑意,麵色嚴肅,竟開口叫起了魔尊全名:“你們之前對辰丫頭的所作所為難道都忘了嗎?”他眼神鋒利像根錐子一樣死死的盯著麵前的一身黑衣的人,在提醒辰丫頭之前在魔界所收到的罪。
墨凡聞言,冰冷的眼睛掃過同樣黑著臉的昊軒,瞥到周圍楚禦璃和木瀟瀟兩人麵麵相覷,臉色不是很好。楚禦璃也是聽到自己的話後沉著張臉。
原本稍稍有所緩和的氣氛又僵起來。
“那不如這樣,先跟我回皇宮,所有的一切我們從長計議。”楚禦璃開口打圓場卻依舊黑著一張臉,說實話,自己舍不得這個撿回來的丫頭,但是這回她哥哥又來找她,自己能留一會兒是一會兒。
“對啊,先回皇宮,也不急在一時。”木瀟瀟也回應道。畢竟是生死之交,這就要走了,一時半會兒也是舍不得。
崆峒閉口不言,心中卻是十分糾結,說到底也是魔尊對不起小殿下,往大了說,整個魔族都對小殿下有愧。
於公,神魔大戰時的契約,小殿下隻能是個戰爭的犧牲品,在神族發現之前回去,當作出逃的事沒有發生,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於私,魔尊及整個魔族都有愧於小殿下,一個無辜之人要為了一群對她喊打喊殺的人去自我犧牲,於情於理說不過去。
其實這些年,小殿下從來都沒有做錯什麼,隻是因為大祭司的預言就讓她平白遭了那麼多罪。愚昧的人隻會聽信冥冥中的指引,一個人的片麵之詞就成了“神”的指引,可是明明自古神魔不兩立,說來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