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九歲,正是能跑能鬧的年紀,我們很快就把心裏的那些煩惱憂愁全部拋諸腦後,既然出來一趟,就得好好地玩兒,好好地逛,至於其他的,再說唄。
經過一晚上的折騰,我們五個,每個人的眼睛裏都布滿了紅血絲,比起兔子眼也不差啥了,頭發亂糟糟的跟雞窩一樣,看上去活脫脫一群逃荒的難民。浩二和怪獸還光著膀子,滿身血汙,一大清早在車裏都凍的瑟瑟發抖,嘴唇都凍紫了。
鑒於再不停車休整,我這個領導人可能會在任期不滿10個小時的時候,就被擼了,所以在車開進一座小城的時候,我大手一揮,下達了一項英明的決定。
停車,休息。
對於這個決定,所有人都高舉雙手雙腳表示讚同。
“嗬——啊——”小高把車停在路邊,打了個哈欠,回過頭,眯著紅通通的眼睛說道:“大輝哥,你再不說停車,我能給你把車開到溝裏你信不?”
看著小高一副站著都夠嗆能保證不睡著的狀態,我深深地為自己的這項英明決定暗自慶幸,就小高現在這狀態,開車紮溝裏還真不是嚇唬人。
“辛苦你了,小高,組織會永遠記住你今天做出滴貢獻。”我拍了拍小高的肩膀,指著旁邊“幸福旅店”的招牌,說道:“哥幾個,走了,下車,先好好地睡一覺再說!”
於是我們五個打著哈欠就推開了幸福旅店的門,當旅店前台的大姐看到五個逃荒的難民出現在自己的店裏,嚇得夠嗆,差點就拿起櫃台上的電話打了110。
好說歹說,都逼得我使出美男計了,前台大姐才終於鬆了口,但是呢,非得讓我們多出五十塊錢,因為浩二和壞獸滿身是血,得給她把床單的錢出了……
反正現在有錢,大戶人家不在乎這五十塊,我挺痛快的就把錢給了,然後前台大姐才笑嗬嗬的給我們開好房間。我,華子,怪獸睡一間,浩二和小高睡一間,為什麼要這麼安排呢,其實是有深意的……
開好房間後,我們幾個啥也沒幹,直接蒙頭就睡。
我一覺睡醒的時候,看了眼窗外,天都快黑了,坐起來打了個哈欠,趿拉著拖鞋,打開房門準備出去上個廁所,沒錯,這個廉價的小旅店,房間裏是沒有洗手間的。
推開門後,我揉著眼睛就往出走,結果剛邁出兩步,就感覺腳底下踩到了什麼東西,然後就是一聲慘叫。
“哎喲臥槽!何方妖孽!!”
我低頭一看,小高靠著牆坐在走廊裏,瞪著猩紅的眼珠子衝我罵罵咧咧的:“大輝!你眼睛長屁眼兒上了?這麼大個人看不到啊!踩死我了!”
“我說大哥,你不在屋裏睡覺,擱這兒幹啥?給領導看大門呢?我說,真不用,這光天化日的,不會出什麼危險的。”我眨了眨眼睛,撇著大嘴巴說道。
“什麼玩意兒就看大門!你以為我樂意啊!”小高騰的一下站起來,扯著我的袖子就把我拉進了他和浩二的房間,指著床上,撅著屁股睡的跟死豬一樣的浩二,情緒明顯瀕臨崩潰的說道:“來來來!你聽聽!這比打雷也不差啥了!我能睡的著嗎!啊!”
“唉,兄弟,真的……委屈你了……”我拍了拍小高的肩膀,搖著頭說道。
這還真不能賴小高矯情,我活了快二十年了,就沒有聽過比浩二的呼嚕聲還折磨人的聲音。他這呼嚕聲,咋說呢,首先是響度很大,多少分貝我不清楚,反正在房間外都能聽得到。然後就是曲調很怪異,先是長長的吸一口氣,然後嘴唇以極快的頻率抖動著,把氣全部都“噓”出去,還帶著有點類似指甲蓋兒劃過玻璃的聲音……聽的人,能掉一地的雞皮疙瘩。這環境下要是能睡得著,我敬他是條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