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太好了!謝謝你,真的太感謝了!”
我們在公園再度碰麵。我告訴琴我們將接受她的委托,琴聽了喜極而泣,那張沮喪而僵硬的臉浮現出笑容。聽說她沒有辦法與任何人商量,怕被當成神經病看待,煩惱了很長的一段時間,心裏承受了許多壓力,即將爆發,必須在事態惡化之前解決才行。少了重紫的協助,不知道我能不能幫得上忙?但是至少可以給琴心靈上的支持。
“那麼,接下來想跟你討論一下貼身保護的事情。”
“嗯,麻煩你了!啊,談這個之前可不可以先離開這裏?”
琴說想帶我去某家店,小跑步地走到路上又突然停下腳步,神色有異地看著停在不遠處的卡車。仔細一看,她的雙腿正在發抖。
“怎麼了?”
“抱歉,我以前曾經發生過車禍,不、不是很嚴重,但是……會有點害怕。”
說完,琴低垂眼簾。那次的車禍難道與這次的怪手有關?盡管我本來想問她,但看見她雙腿抖個不停的樣子,決定先不追問;畢竟車禍可能在她心裏留下不小的創傷。痛苦的記憶並不會輕易地消失。
就如同每當我回想起過去,便會忍不住想嘔吐,是一樣的道理。
我默默地走過去,替她擋住卡車,並與她肩並肩地開始走著。琴張開雙眼,溫和地笑著。
“小田先生真是個好人。”
‘阿勒人真好。’曾經聽過的聲音與現在聽見的聲音重疊,是誰在說話?在我想起來之前,幻聽便消失了,隻剩下當時所感受到的情感——因某人的好意而心頭一暖的一瞬間在此時重現,是一種我不曾再感受過的、令人懷念的感覺。
然而不知為何,我同時察覺到背脊竄上一股寒意,好像有某種奇怪的存在隱藏在懷念的感覺之後。
但是,我無法判斷那奇怪的存在究竟是什麼。
“我……”
——並不好。
在兩種複雜的情緒幹擾下,我這樣回答琴。她笑了笑,喃喃地說:“才沒有,你真的很好。”
甘甜的香氣飄了過來。當我聞到這股香氣之後,方才的恐懼感逐漸消失,剩下的隻有十分懷念的感覺,我再次感受到能和人輕鬆地交談是多麼愉快的事情。琴抓著我的手,再次呢喃:“你真的非常、非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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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來了。”
“歡迎回來。”
看著繪本的重紫頭也不抬地打了招呼。不知道是不是發現了什麼線索,她正讀著美人魚的故事。一旁放著巧克力的空盒,至於未開封的感冒藥依然扔在巧克力空盒旁。
“小蟲,我們決定好貼身保護的時間了。”
“喔?打算何時開始?”
重紫完全沒有正視我說話的意思。我歎了口氣,告訴她貼身保護的時間將自明天開始,結果原本靜靜地聽我說話的她突然闔上繪本,轉頭看著我。
“小田,你看起來好像滿開心的嘛。”
重紫懶洋洋地說著,甜膩得像是要黏住人似的嗓音一向是她的特色,然而已經習慣聽她說話的我突然覺得聽起來有些沉重,可能是很久沒有跟重紫以外的人說話才有這種感覺。與嗓音輕柔的琴比起來,重紫的聲音好比讓我作嘔的巧克力般濃鬱。
感覺全身有種怪怪的沉重感,該不會是被重紫傳染感冒了吧?或許是疲憊的感覺顯現在臉上,重紫嘴角微揚,嘲弄似地說:“怎麼臉色這麼難看?小田,既然接下委托,你就好好享受吧!但是……”
她討厭的笑容讓人聯想到童話故事裏的壞巫婆。
“不可以忘了我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