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世界犯罪史裏,找不到像一八八八年發生在倫敦的開膛手傑克事件那樣殘酷、血腥的案子了。不過,對喜愛推理的人而言,哪那個事件格外地令人玩味。雖然是那麼血腥及悲慘的事件,但現在回頭看哪個事件,手裏捧著那些資料時,誰都會從字裏行間感受到類似鄉愁的難得滋味。這種感覺很像是世界最苦的酒在經曆了百年的時光後,醞釀出最豐潤的甘美之味。
在沒有汽車與科學搜證的時代所發生的血腥犯罪,讓身在一九八八年的我們有著略微苦澀的心情。
如同以下的描寫:“灰色的九月早上,我混在看熱鬧的起哄人群之中,看著蓋著防水布的安妮奇怪的屍體,在擔架車喀拉喀拉的響聲中,通過漢伯利街。我的伯父在漢伯利街上經營一家咖啡店,媽媽經常一早就會去店裏幫忙。自從發生了傑克的殺人事件後,媽媽把我當成保鏢,去咖啡店時就會帶著我一起走,為了禦寒,我全身裹著毛毯,我不覺得我保護得了媽媽,因為我隻是一個11歲的孩子。
總之這天早上,我看到兩個警察抬著擔架,從29號的屋子裏出來。擔架經過時,淡淡的血從擔架車滴落到地麵上。媽媽雖然趕我回家,可是那天正好是星期六,不同去上學,所以我假裝回家,其實是跟著擔架走,一直跑到老蒙塔古街的臨時停屍間。那些事好像昨天才發生的一樣,我記得非常清楚。”
這是湯姆?卡蓮寫的《恐怖之秋》小說中一位叫阿爾弗雷德?亨利?雷恩的人物的證詞。事件發生的當時他才11歲,但因為《恐怖之秋》而被訪問時,他已經80歲了。
倫敦是十九世紀末的世界中心。但這個被認為是世界最富有的城市裏,卻非常矛盾的擁有全世界最貧窮的地區。
倫敦是世界上最早完成地下鐵的城市,很多人都想著開膛手傑克是搭著那個最新的交通工具去到殺人現場的。
不過,那個時代還沒有快速把屍體從好事者的眼前運走的汽車,即使是蘇格蘭場的倫敦警察,辦案的時候使用的也隻是行動緩慢的馬車;而照明夜晚馬路的,是朦朧的瓦斯街燈,使用電力照明的房子非常罕見。
因為是那麼朦朧的世界,所以福爾摩斯也能在晚上時扮成老婆婆的模樣而不被發現,更何況是連瓦斯街燈都很少,而且是有霧的東區貧民窟的夜晚。那樣的夜裏,即使街上有什麼怪物在徘徊,不論誰都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就是那樣的時代所發生的案件。
一八八八年的八月三十一日的淩晨,麵對白教堂路的地下鐵車站——白教堂車站的屯貨區小路。即使是現在,屯貨區也是一條冷清的街道,更何況是十九世紀末的那個時候。到了晚上,白教堂的燈光隻能找到屯貨區的小路前端,小路後麵根本是一片漆黑。
小路的一邊是成排的艾塞克斯倉庫,另一邊則並列著商人階梯式住宅。小路的前麵有學校的宿舍,隔著一條馬路的溫士洛普街有廢馬處理場。
淩晨三點四十分,搬運蔬果的搬運工查爾斯?克勞斯經過屯貨區,在馬棚門前的水溝旁,看到一個蓋著防水布的東西。
防水布是當時這個地區用來包裹供食用的解體馬匹的物品。查爾斯?克勞斯心想那大概是從某年運貨的馬車上掉下來的,便靠近水溝邊,想把那個東西撿起來。可是當他靠近看後,才發現那不是防水布,而是有一個人倒臥在水溝裏。因為四周很暗,倒臥在水溝裏的人身上的衣物看起來像防水布。
此時正好有另一個搬運工約翰?保羅經過,他們兩個人便站在一起,看著倒臥在水溝裏的人。
他們靠近看,發現水溝裏是一個女人。女人的左手伸向馬棚,黑色的麥稈帽掉落在旁邊地上,因為她身上的裙子皺巴巴的,所以兩位搬運工都認為女人是喝醉了,或者是遇到暴行了。
“先把她叫起來再說吧!”克勞斯說著便蹲下去,用手摸了一下女人的臉。女人的臉還有一點點的餘溫,但是試著舉起女人的手時,發現她的手完全沒有力量,一放開她的手,她的手就自然掉落。
“她死了。”克勞斯把手縮回來後顫抖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