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倫敦秋意越來越濃的九月三十日星期日淩晨,接近午夜一點的時候。

路易?狄姆修斯在矮馬拉的馬車上,進入白教堂區的巴納街。這個男人白天到處販賣廉價的裝飾品,晚上就到位於巴納街的國際工人教育俱樂部當旅館部的雜役。那是他正好離開位於泰晤士河南邊、錫德南姆山的水晶宮,走在回家的路上。

前一天晚上是星期六的夜晚,很多倫敦市民去水晶宮看夜景。星期六晚上的水晶宮前人來人往,路邊有很多做生意的流動攤子,有賣各種寶石仿造品的攤子,也有賣別針、音樂盒、襯衫、紐扣、刀子等等物品的攤子。

國際工人教育俱樂部是由俄國、波蘭、德國等地來的猶太人組織,而成立的聚會場所,每個星期六晚上會員們會帶著家人來此聚會,議論時事。

這個晚上的聚會在十二點三十分左右就結束了。狄姆修斯進入巴納街時,正好聽到白教堂的聖瑪麗教會淩晨一點的鍾聲。靠著俱樂部會館窗戶流瀉出來的微弱燈光,狄姆修斯最北把馬車駛入會館的中庭。

麵對巴納街的大柵門敞開著,狄姆修斯聽到黑暗的深處裏,傳出好像人聲的聲音。大概是流浪漢躲在裏麵吧,狄姆修斯不以為意。可是,他所駕駛的矮馬卻突然暴動起來,似乎想把它甩落。因為周圍很暗,所以他以為是腳下的地方有什麼障礙物,讓馬受到驚嚇。於是他拿著馬鞭探觸腳下。果然,馬鞭碰觸到一個有點柔軟的物體狄姆修斯跳下馬車,點燃手中的火柴。夜裏風大,點燃的火柴很快就被風吹熄。可是,在火柴還沒有完全熄滅前所看到的景象,已經烙印在他的眼中了。

牆角蹲著一個女人,看不清楚她是喝醉了,還是已經死了。

狄姆修斯馬上跑進俱樂部裏,和兩個正在裏麵的會員拿著蠟燭,一起回到現場。

一個穿著陳舊黑色衣服的中年女子出現在蠟燭的光線下,她的腳彎曲,身體往中庭的方向傾倒,看樣子已經氣絕身亡了。

女人的脖子上有一道很深的傷痕,大量的血液染濕了石板地麵,血跡延伸到俱樂部的入口處。這個女人吧很瘦,身上的衣服也很整齊。

因為很快就報警了,不久之後警方的人員便擠滿了俱樂部的狹小中庭,巴納街被封鎖,閑雜人等不得進入俱樂部的中庭。

依據屍體的狀況與體溫看來,死者的死亡時間應該是狄姆修斯駕著馬車進入中庭前數分鍾。留在俱樂部會館裏的猶太人被徹底盤查,住在附近的居民也被從睡夢中叫醒,不僅得接受警方的詢問,有些人的屋子還被警方人員搜索。可是即使如此,仍然找不到嫌犯,甚至找不到目擊者。

奇怪的是,這次的命案仍然沒有人聽到任何慘叫或爭吵的聲音。俱樂部的聚會結束後,會員們在十二點三十分時離開俱樂部,經過陳屍的現場:有人則是到了十二點四十分的時候才經過現場,可是那時他們都沒有看到屍體。但淩晨一點,駕著馬車進入俱樂部中庭的狄姆修斯發現屍體了。因此,死者遭到殺害的時間,應是十二點四十分至一點的二十分鍾內。

不過,現代的人大概無法深切理解十二點四十分經過現場的人所說的,那時什麼也沒有發現的情況吧!

“周圍很暗,為了不跌倒,離開中庭的時候必須扶著牆壁走,那時如果牆角下有屍體,一定會被絆倒或踢到吧!”

這就是十二點四十分經過現場的人的證詞。十九世紀末的倫敦貧民窟,一般來說就是這樣。

根據醫生在現場的驗屍報告,發現屍體身上的傷口從左下巴下麵2.4英寸開始,左頸動脈與聲帶的地方被割斷,傷口一直延伸到右下鄂下麵1.6英寸處,全長4英寸。死者沒有慘叫的機會,據推測大約一到兩分鍾的時間就斷氣了。除了這個致命傷以外,這名死者沒有其他嚴重的傷口了。大概是狄姆修斯正好駕馬車經過,所以凶手沒有時間對屍體進行外科手術般的傷害,就逃之夭夭了。

現場的搜查行動一直持續到上午五點左右,一時之間還不是不知道凶手是誰,也不清楚死者的身份。

那是,沒有從上一個殺人行為裏得到滿足感的凶手,又下手殺死了一個人。這個命案的現場是從巴納街的現場往西約0.6英裏,徒步大概十五分鍾的主教廣場。

那是同樣的九月三十日,淩晨一點四十五分,離狄姆修斯發現被傑克殺害的第二個被害者之後,才過了四十五分鍾,艾德華?霍金斯巡警來到主教廣場,進行巡邏的工作。

主教廣場其實並不像名字那樣的寬敞。主教街的中間地段有一塊稍微有彎曲的小空地,哪裏就是主角廣場。

當巡警手中的角燈燈光照到廣場的東南方,一團黑漆漆的物體出現在角燈的光亮之中,那個物體的周圍都是血。

於是他立刻向在附近做夜晚巡邏的退職警察請求協助,吹哨子集結同伴。受害者是一位中年婦女,她身上穿著仿毛皮衣領的黑色外套,臉朝左側俯身躺在地上,腳上穿的是像男鞋般有鞋帶的鞋子,左腳稍微張開,右腳彎曲,她臉部朝左地趴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