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那樣的夢,那是吃了藥後、睡得很沉的日子。在不知名的遙遠地方——像是世界盡頭,一個人也沒有的十字路口,買賣牛奶的貨車與摩托車正麵相撞了。

火車翻到了,十字路口的地上混合司機的血與牛奶。

我站在十字路口注視著那個情形。白色的陽光照耀著地麵,現場除了我以外沒有別的觀眾。

仔細看,這裏的地麵不是泊油路麵。象牙色的幹涸泥土地上,到處是細小的裂痕。

風在耳邊呼呼地響,耳垂也被風吹動了。一走路,鞋子就在幹涸的地麵上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響。那聲音好像在耳朵旁邊發出來的一樣,大到足以震動腦殼。

我一直往前走,把十字路口拋在身後。這裏的景象好像電影你的場景,出了十字路口的一角有幾棟建築物外,其餘的地方是一望無際的沙漠。像裸女般起伏不平的沙漠上,是從雲層的縫裏灑下來的陽光。

想起來了!我正尋找自己的愛人。艾爾桂·索瑪,長久以來我深深愛著的女人。為了她,我什麼事情都願意做。她在我的身邊時,我就會提起精神,就算一向不喜歡的上班族工作,我也願意去做。

她是一個人性的女人,不把麻煩別人當做一回事,還傲慢地以此為樂。

約會的時候,她總是會遲到。不過,遲到總是比不到好,所以她一點也不介意讓人等一個小時或兩個小時,而且人到了以後,還會要求我買東西給她。

不管是泳衣、鞋子還是皮包,我都願賣給她。我住在殘酷的閣樓裏,過著隻有水和麵包的生活也可以。隻要能夠買東西給她,順利地和她過生活,我就滿足了。她就是有這麼大的魅力,仿佛是從盧浮宮裏的美術品般,有著一雙漂亮的、非常適合迷你裙的長腿,金色的頭發、白皙的皮膚,不論她走到哪裏,周圍的男性都會被她吸引,無法將自己的視線從她的身上移開。她是我的驕傲,我沒有一日不以他為榮,她應該就是我的一切了。至於是我的哪一個部分的一切呢?沒錯,就是我自尊心的一切。

可是,艾爾桂索瑪卻突然從我的麵前消失了。如同她的名字“sommer”(1)一樣,她像被強烈的陽光融化了一般,突然不見了。

我受到了打擊,不斷地四處尋找他。套用弗洛伊德的說法,我的自尊心從她不見了的那一刹那開始,也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艾爾桂被搬家了。我為了尋找他,所以來到這個沙漠裏的街道。

不就,我終於在發出白光的幹涸地麵上,發現了點點的血跡。是艾爾桂的血。我沿著血跡,走在已經變得像石頭一樣硬的黃色地麵上。

一棟建築物出現在我的麵前。雖然屋頂巨大的像競技場,但是建築物很新,好像是一棟新式的醫院,也像是在地球上著陸的外星飛碟的母艦。

(注1:德語‘夏天’。)

看起來像正麵大門地方,有二十四階石頭切成的階梯。推開玻璃門後是一間像足球場般的大房間,白色的瓷磚鋪滿了整個房間,這裏看起來好像是一間巨打的手術室。房間裏有幾張像手術台般的桌子,桌子上有許多白色的桶。

一個穿著白袍的男人站在房間的中間。他的手戴著粉紅色的橡膠手套,臉上戴著黃色的麵具。

“雷恩·何爾查,歡迎你來這裏。”穿白袍的男人直呼我的名字,並且接著說:“你來這裏找女人嗎?”

我沒有回答他是或不是。因為別人要怎麼解釋我的行動,是別人的事情,和我沒有關係。我茫然地抬頭看看天空。一直以為這是一間有屋頂的房子,原來是自己想錯了。湛藍的南國天空裏,浮著幾朵黃色斑點、樣子很奇怪的雲。

“雷爾·何爾查,我了解你的心情。但是那個女人是壞女人;是非常不是你的女人。”

那家夥像大學教授在對學生上課一樣地說著。我突然想到所謂的“父親”或許“父親”那種男人,就是會這樣說話的人吧!

“那個女人已經不在了。”帶著麵具的白衣男人說:“她再也不會讓你,或其他男人痛苦了。”

男人的聲音在空蕩蕩的空間裏回響著。

“現在我就讓你看看她吧!你知道她的本質是什麼?”男人說著,裝模作樣地拿起身旁手術台上白色桶子,讓我看了捅裏像肉腸一樣的潮濕物體。然後,他把桶裏的粉紅色物體撈起來,並且高高舉起。那個物體很長,他好不容易采用兩手抓好、拉開。

仔細看,那完全不是肉腸,而是紅色、柔軟的塊狀物體。塊狀物體的中央上部有一個圓形物,圓形物的左右兩邊各連接著小小的球體。男人抓住小球體的附近,拉開那個物體。從左右兩個球到中央的大球,以紅色的帶子相連;從中央的球往下,是一塊往下掉垂、濕濕的長筒型東西。長筒型東西的下麵,是一塊黑黑的肉片。

“看吧!這就是艾爾桂·索瑪的生殖器。左右的兩個小球是卵巢,中間的大球是子宮,垂垂掛在子宮下麵的是*。*最下麵的東西就是小*。這就是艾爾桂的‘女人’。”男人說完話就鬆開手,於是艾爾桂的生殖器便“啪嗒”一聲,掉落在白色的瓷磚上麵,變成一塊濕答答的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