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下方空空蕩蕩的微暗空間裏,一個人影壓著腳步聲走了進來。
人影一邊細心地注意著四周一邊靠近了天野裝人偶的木箱。接著,再一次環視四周後,迅速將頭伸進箱中偷偷摸摸地找著什麼。
“果然你才是真正的犯人啊,美美小姐。”
舞台下方的空間裏回響起男人的聲音。
人影被這個聲音驚了下,慌慌張張地抬頭四處張望。
這時,天花板的電燈啪地亮起,照出了這處空間裏的兩人。
開關前,新一微笑地站著。
而木箱前,壽美美一臉呆愣地站著。
“我、我是犯人?”
美美驚訝地回問新一。
“嗯。正是如此。可以了,各位,請下來吧。”
新一向著連接舞台上下的樓梯大聲叫道,隨後目暮警部打頭,高木刑事和被逮捕的天野,還有小蘭和誌保,以及可憐的母親美鈴都慢慢地走了下來。
“突然把我們都叫回來,到底是什麼事?”
目暮帶著些放不滿的表情問著新一。
“發生什麼事了嗎?”
佐藤刑事擔心地從樓梯上探出頭來。
“不,是工藤他……”
目暮這麼說時,美美搶著截過了話。
“這個偵探小子說我才是真正的犯人。”
美美擺出一副愛不了的表情。
“真、真的嗎?”
目暮聽了這話之後瞪圓了眼,他周圍的眾人也同樣露出了吃驚的表情。
“真的嗎,新一?”
連小蘭都一臉的不可置信。
“真的,殺死可憐小姐的是美美小姐。”
新一肯定向眾人斷言。
“可、可笑至極。”
美美突然地笑出聲來。
“工藤,詳細說明一下。”
目暮困擾地說道。
“好的。這次的事件隻是單純地衝動殺人,之後再裝成像是按著恐嚇信實施的計劃一樣的比照殺人。”
“什麼,是比照殺人?”
目暮驚訝地回問。
“是的。美美小姐在這裏一時衝動殺了可憐小姐,才想方設法地要隱藏自己的罪行。這時,她腦海裏浮出來的是今早可憐小姐收到的恐嚇信。如果可憐小姐照著恐嚇信上寫的方式遇害,那自己就可以不受懷疑了。”
“我記得恐嚇信上寫的是‘親愛的可憐,今晚我要射中你的心,讓你變成我的提線人偶。反過來說就是要你死’……”
目暮背出了恐嚇信上的內容。
“嗯,想起這封恐嚇信的美美小姐就想到了把遺體吊在舞台上,另外,這樣做對美美小姐還有另一個好處。那就是能隱藏起真正的殺人手法。”
“真正的殺人手法?可憐小姐不是被匕首刺死的嗎?”
目暮又問。
“不是。可憐小姐是被打死的。”
“打死?”
“對,美美小姐為了隱藏這一手法,才讓遺體從天花板上掉下來。她吊起遺體的目的並不是要擺出人偶的樣子而是為了要隱藏住可憐小姐是被打死的這一實情。”
新一慢慢從胸前的口袋裏把眼鏡取出來,咚的一下摔到地板上。
“東西掉下來的時候,如果出現了裂縫,人們都會有那是掉下來時造成的錯覺。”
新一彎下腰撿起地上的眼鏡,把裂了的鏡片擺給眾人看。
“但是,這眼鏡的裂縫是在掉下去之前就有了的。”
“咦?”
眾人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是這樣啊!犯人就是利用這種錯覺來隱藏真正的殺人手法!”
高木刑事因為新一的推理而瞪大了眼。
“但是,為什麼你能這樣斷言?”
目暮擺出無法理解的表情。
這時,一名提著筆記本電腦的電視台工作人員從連接舞台上方的樓梯走了下來。
“對不起,請你們久等了。電池沒電了,找新的電池費了點時間。”
工作人員有些抱歉地向新一鞠了一躬,遞出了筆記本電腦。
“不會,現在這時機正好。謝謝你。”
道完謝後,新一接過了筆記本電腦,工作人員又欠了欠身,便從樓梯離開了。
新一打開了筆記本電腦,在觸摸屏上*作著調出了剛才的影像,然後在關鍵畫麵處按了暫停。
“各位,請注意看畫麵。”
眾人都因為新一這訇話而將臉湊到筆記本電腦前。
那上麵映著被鐵絲吊著的可憐。
眾人不禁皺起了眉。
“不要移開目光,請看這裏。”
新一指著畫麵,可憐的頭因為沒有意識而向前垂下,長長的頭發也幾乎都垂在身上,然後新一將畫麵放大了。
“這個地方嗎?”
目暮看著新一。
“這裏。”
新一示意了下可憐的脖子後方。
長發幾乎都呈現自然下垂的狀態,但隻有後腦的一點頭發,不知為何粘在了頭上。
“……奇怪,好像結在一直粘在頭上了。”
“真的。……為什麼隻有這裏的頭發是這樣?”
目暮和阿笠相互望了望,都不解地歪了頭。
“是因為血。頭部的這個地方受了傷,流出的血把頭發粘在了頭皮上,幹了之後就結成了一團。所以,隻有這裏的頭發沒有自然下垂。”
“這樣啊。”
目暮不禁提高了音量。
“請讓法醫仔細檢查匕首造成的傷口的生理反應。那把匕首大概是美美小姐為了讓殺人手法看起來像恐嚇信上寫的一樣,才在可憐小姐死後插上去的。”
“嗯,如果沒有發現活著時的生理反應,就的確是在死後才插上去的了。”
目暮點點頭。
“但是,既然可憐小姐頭部的血都凝固了,那上場前三分鍾出現在升降板時就已經被殺了吧?這麼多血,不可能在三分鍾內就凝固。”
目暮看著液晶屏再次提問。
“嗯。那時可憐小姐就已經在這裏被殺了。”
“咦?不過工藤,你說過直到八點四十五分為止,都一直在美美小姐在這裏找可憐小姐,可是哪裏都沒有找到她。之前你不是這麼告訴我的嗎?”
目暮吃驚地問著新一。
“就是啊,我們一起來這裏找的。難道你就忘了?”
美美插進了口。
“不,我沒有忘。”
“那你說可憐在哪?”
“在我們來這裏找人的時候,可憐小姐的屍體就已經在這裏了,隻不過是被藏起來看不見而已。”
“被藏起來?可是,這裏沒有可以藏下一個人的地方……”
目暮環視了下空空蕩蕩的空間問道。
“最初與美美小姐一同來這裏時,和後來我來這裏找線索時,我感覺到了一點奧妙的違和感。”
“違和感?”
“嗯。而讓我有這種感覺的東西,是裝罐裝漆的這幾個紙箱。”
新一看著並排擺放在腳邊的,四十厘米見方的紙箱。
“到底是怎麼回事?”
目暮一臉不解。
“美美小姐暫時將可憐小姐的遺體藏在了這些紙箱中。”
“喂喂,這麼小的紙箱,怎麼能藏得下可憐小姐的遺體?”
目暮看著那些小紙箱,皺起眉靠了過去。
“就是啊,可憐又不是小孩,這麼小的紙箱怎麼藏得住一個成年人的身體?”
美美嗤笑出來。
“但是紙箱有三個。”
“咦……”
新一冷靜指出的事實讓美美的笑不禁僵住。
“一眼看上去,誰都會覺得這麼小的紙條裝不進人。但是,這三個紙箱在我最初看到時,是疊成凸字型的。最中間的那個稍微靠前了一些,就像這樣。”
新一將三個紙箱排成了凸字型。
“美美小姐將紙箱間連接的部位用刀割開向內折疊,再把遺體擺成KU字型,就能夠把可憐小姐藏起來了。人死後最早也要經過一個小時以上才會開始僵硬,所以那個時候還很容易擺弄屍體。”
“是這樣啊!這樣一來就有可能了!”
新一的說明讓目暮禁不住拍了下膝。
“警部,紙箱裏有血跡!”
打開紙箱調查的高木刑事瞪大了眼。
“嗯。”
目暮向高木深深點個頭。
“但是,凶器呢?關鍵的凶器又是什麼?”
目暮再次向新一問道。
“是啊。既然你要那麼說,那我到底是用什麼東西打死可憐的?”
美美咬牙切齒地瞪著新一。
“唯一讓我不明白的就是這裏……犯人如果把凶器丟在舞台附近的話很快就會被發現,但也不能一直帶在身上……”
新一也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哪,看吧,還誇口說什麼偵探,反正小鬼的推理也隻有這種程度。”
美美用手掩著口,像誇耀勝利般嗬嗬嗬地高聲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