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是很舒服的事,甄蕭和趙爾言經常周遊世界各地,見多識廣,卻又不會在言語中標榜自己的優越,反而非常謙遜。
舞蹈教室的老師們不停向趙爾言請教專業知識,白恬和趙玥嵐兩個小孩子插不上嘴,也樂得埋頭吃飯。
唯獨趙一鳴顯得沉默且格格不入。
甄蕭幾次三番試圖跟他搭話,但都被無視了。他也不尷尬,脾氣很好地順著趙一鳴說話。
倒是趙爾言有點生氣了,雖然還是笑著聊天,但白恬依然感覺到了她隱藏的情緒。
被迫圍觀了一場激烈的修羅場,白恬默默地祈禱著不要卷入戰火中心。
老師們很有眼力見,吃完飯後就走了,隻留下這一家人。
白恬也想走,但是趙玥嵐瘋狂對她眼神暗示,求她不要留自己一個人麵對修羅場。
心軟的白恬隻能繼續坐著,慢吞吞地吃東西。
等外人都走了,趙爾言終於收起了臉上的笑,先去結了帳,然後回包間裏拉著甄蕭的手走到門口。她看著生悶氣的趙一鳴,說了句:“我們先回去了。”
趙一鳴沒理她。
白恬抱著趙爾言塞來的禮物,跟趙玥嵐麵麵相覷。
等包間裏隻剩下三個人了,趙玥嵐才開口道:“大哥,你這樣讓二姐很沒麵子的。”
她想了想,又道:“就算你不喜歡甄哥哥,也應該客氣一點。咱們不能讓別人看不起二姐啊。”
趙一鳴坐直了身,看著趙玥嵐道:“你知道在首都,姓甄的有錢人有幾個嗎?”
趙玥嵐沒聽懂,疑惑地看著他。
趙一鳴又問:“在這兩個條件下,祖籍跟我們在同一個地方,又剛好跟她同齡的人,你覺得有幾個?”
這下趙玥嵐聽懂了,她張了張嘴,看著趙一鳴,問:“不會吧?”
趙一鳴歎了口氣,最後道:“我不是不給她麵子,我是怕爺爺不肯給她麵子。”
白恬搭上回家的公車時,已經快要十點半了。
她跟趙玥嵐從中餐廳離開的時候,趙一鳴還在包間裏悶頭吃飯。畢竟錢都給了,總不能空著肚子回家。
趙玥嵐神色複雜地跟白恬解釋了一下,趙一鳴那幾句話是什麼意思。
雖然白恬並沒有很好奇,但也就當聽了一個故事。
趙玥嵐的爺爺趙之杭退休前是國家書法協會的副會長,他做了一輩子的文人墨客,生性高潔,年輕時更是一個嫉惡如仇的正直之人,最見不慣以強欺弱。
所以那時候的趙之杭隻要是見到了不平之事,就一定要出手幫忙,不計較自己的得失。
最早他有家世護航,那些被他曝光好事的人敢怒不敢言,但卻把仇給記下了。
後來趙家落敗,雙親因病逝世,整個趙家隻剩下了趙之杭一個人。曾經被他得罪過的人便紛紛落井下石,妄圖將他踩進塵土裏再也爬不起來。
趙之杭卻沒有從此一蹶不振,他最落魄時連一個饅頭都要分成三頓來吃,可就算這樣,生活也沒把他的傲骨給壓垮。
就是在這時候,他遇見了無數青年才俊都仰慕著的官家小姐——孟連枝。
孟連枝是那時候少有的女知青,人說腹有詩書氣自華,孟連枝不僅有才華,樣貌也是萬裏挑一。
這樣一個大家閨秀,可以說是無數青年都夢寐以求的妻子。但她最後卻選擇了窮困潦倒的趙之杭,也因此和家裏斷了來往。
沒錯,這就是趙玥嵐的爺爺和奶奶。
他們在最落魄的時候喜結連理,一起經曆了風風雨雨,互相扶持著一路走到今天。歲月沒有太過虧待他們,至少在白恬的眼裏,他們這一生很幸福。家庭和睦,子孫都懂事又優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