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過來。
許琳的葬禮,趙玥嵐和文心蕾都來了。她們看見白恬時,文心蕾的表情最為驚訝,但好在她還分得清場合,沒有來找白恬的麻煩。
趙玥嵐更是從頭到尾,沒有來和白恬搭一句話。
有時候,她這個人貼心到了一種可怕的程度。
白恬抿了抿唇,沒有接話。
趙玥嵐卻已經得到了答案,她無聲地歎了口氣,仍是忍不住問一句:“這一次,你還是選了她嗎?”
白恬垂著眼,許久之後才開口:“哪裏來的選和不選。”
趙玥嵐一怔,突然失笑一聲。
是她犯蠢了,這哪裏是選擇題,這從頭到尾都是一道填空題。
而答案隻有一個。
爭強好勝如她,這輩子也有注定無法贏的人和事。這一點,在踏入社會之前,她就早已明白。
但固執也該是一種品質,所以今天才清醒過來,也不需要覺得丟臉。
趙玥嵐,不是你太差,是你沒有準考證啊。
夜風從肩上溜過,吹起靛青色的發絲,讓人終於懂得了冷。
她無意識地摸了摸手臂,恍然發現,夏天已經快到終點了。
白恬看著她,想了想,還是脫下了自己的外套,遞給她。
“晚上冷,不要感冒了。”
趙玥嵐沒有扭捏,接過來穿上,然後往身後的車上一靠,對上白恬的雙眼。
“你的私事我不方便發表任何觀點,不過用得著的地方我都可以幫忙。隻是有一點……”
她看著白恬平靜的麵容,片刻後才繼續道:“某些東西背上了就再也洗不掉,你要考慮清楚。”
白恬突然對她笑了笑。
“趙笙笙,其實我很羨慕你。”
趙玥嵐的表情一頓,她看著麵前這個已經出落得與年少時相差巨大的女孩,卻是頭一次感到有些陌生。
她認識的白恬,不會說這樣的話。
讓一個人承認自己羨慕別人,是掰碎了自尊的一件事。
要強的白恬從來不向任何人低頭。
然而此時此刻,她卻淺笑著說:“高中時,我第一次見你,就不想和你做朋友。因為你這樣的人,跟我生活在兩個世界裏。你是人人都喜歡的人氣王,我是班級裏的隱形人。”
她一邊說著,一邊回憶著,連神色都因此變得柔和。
“可是你說要跟我當朋友,你中過彩票嗎?我沒有,所以那時候我壓根不相信你真的要和我做朋友。”
趙玥嵐的神情一點一點淡下去,像是從活在眾人眼裏的趙玥嵐,變回了無人知曉的那個趙玥嵐。
“事實證明,你確實不是要和我做朋友。”
白恬笑了笑,輕聲道:“但我還是從心底裏欣賞你,因為你是趙玥嵐,你敢做也敢認,把陰暗麵都活得坦坦蕩蕩。”
她看向趙玥嵐的雙眼,認真地說:“我同樣羨慕現在的你,人都會變,你跟我都變了。不一樣的是,我變得更讓自己瞧不起自己,你變得更明白自己要成為什麼樣的自己。”
“和你站在一起,無論以前還是現在,都相形見絀。”
趙玥嵐張了張嘴,卻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短發女孩抬起手來拍了拍她的肩膀,眉眼間依稀又可見年少時的輕快隨意。
“做自己想做的事——我已經很久沒有過了。”
她沒有說半個相關的字眼,趙玥嵐卻還是聽懂了。
因為她們曾經是朋友。
趙玥嵐收緊了外套,輕聲開口:“那就做你想做的事,所有,一切,任何。”
白恬看著她的眼睛,許久之後,才點了點頭。
兩人相視一笑,個中滋味,卻隻有自己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