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飯團就打發了。
勉強填了肚子之後, 白恬拿了本書坐在陽台曬太陽,順便在這個絕對安靜的午後整理思緒。
葉黎的話連帶著他那時的表情, 她都能回想起來,分明還和以前的他一模一樣,可不知為什麼,白恬就是感覺到了一點不太明顯的陌生。
最後她將這些微妙的變化歸咎於“人都會改變”。
“其實具體的我還沒有想好,因為我直到一小時前才決定聯絡你。”青年說這句話時微微垂下了頭,看起來既為難又無可奈何。
他最後歎了口氣,開口道:“不管你相不相信,原本我已經不打算再和你見麵。”
白恬沒什麼表情地聽著,這句話她完全不懷疑,因為換作任何人,不報複已經是仁至義盡,誰還會上趕著去惡心自己。
葉黎握緊了雙手,關節發白,麵上卻努力維持著平靜,但這副姿態並沒有隱藏得很好。
“其實項目正式啟動後,我就會跟研發團隊一起去東京,大概很長一段時間內都不會再回來。”
白恬終於動了動手指,卻還是沒有開口。
麵前的人深吸一口氣,抬頭看向了她,直白地說:“這是我能做到的極限,隻要讓這段時間順利地過渡完。”
他已經亮出了底牌,毫不掩飾這本質上是一場交易。
她幫他渡過難關,他遠離這座城市,雙方再無交集。
白恬從一開始就決定答應,無論他的條件是什麼。但此時此刻她還是忍不住想了想,為什麼直到現在這個地步,他還是這副模樣,既不歇斯底裏,也不滿腹怨恨。
白恬有一瞬間像是意識離開了身體,站在上帝視角,淡漠地俯視著這一對男女之間上演的戲劇,隨手分析著這個在尋常人身上無法重現的局麵。
——究竟是她紮的刀子不夠深,還是他真的高風亮節。
下一秒,白恬回過神來,她的感性係統早已分崩離析,於是索性不再去想這個沒有意義的問題。
無論這場交易是什麼性質,最終有利於誰,她既然已經答應了,就不會再反悔。
就讓它像表麵上看起來的那樣,各取所需吧。
長假的最後兩天,白恬一直沒有等到葉黎的消息,在“具體要怎麼幫忙”這個計劃給出來之前,她甚至不能做出準備,隻能被動地等待他安排妥當。
而另一個本該每天保持聯絡的人,就像商量好一樣,在這兩天也銷聲匿跡,白恬發的消息一句也沒有得到回複。
但這是提前就告知過會有的情況,白恬隻能耐心等待,等待,除了等她什麼辦法也沒有。
開學之後,白恬強迫自己進入工作狀態裏,按部就班地去學校上課下課,範老師幾次詢問賀曉芸的情況,白恬衡量很久,還是沒有告訴她賀曉芸再次失蹤的事。
範老師是真正關心學生的老師,她如果也堅持插手這件事,相當於又讓一個普通人卷進來,這大概也是葉晚不希望發生的事情。
倒是劉然從國外回來之後,因為搞了一個大新聞,工作蒸蒸日上,忙得腳不沾地,看起來沒有精力再過問這件事了,白恬反而鬆了一口氣——她真的怕劉然又一次熱血上頭,隻身涉險。
日常裏的一切好像都沒有變,她還是一個人上班一個人回家,每天為了學校裏的雜事和學生的成績而精疲力盡,回到家之後隻想倒頭就睡。
這樣的生活已經過了好幾年,白恬本該習以為常,可現在每當她洗完澡躺在床上不想再動彈的時候,她就會冒出一個念頭。
——這樣的人生,她真的要過一輩子嗎?
可她既不是李老師,也不是範老師,她從來沒有愛過這份工作,也沒有對這個職業產生過歸屬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