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段(1 / 3)

手一伸,待要招架,拳力已及麵門。總算他勤練“易筋經”後,功力大增,體內自然而然的生出反應,忙將腦袋向後一仰,兩個空心跟鬥向後翻出,這才在間不容發之際避開了蕭峰的千斤一擊。

蕭峰三招之間,擊退了當世的三大高手,豪氣勃發,大聲道:“拿酒來!”一名契丹武士從死馬背上解下一隻大皮袋,快步走近,雙手奉上。蕭峰放下袋上的塞子,將袋高舉過頂,一股白酒激瀉而下。他仰起頭來,咕嘟咕嘟的喝之不已。皮袋中所裝的酒,少說也有二十來斤,但蕭峰一口氣不停,將一個裝得鼓脹的皮袋中的白酒,喝得涓滴無存。隻見他肚子微微脹起,臉色卻黑黝黝地一如平時毫無酒意。群雄相顧失色之中,蕭峰右手一揮,餘下十七名契丹武士各持一隻大皮袋,奔到身前。他向段譽道:“兄弟,你我生死與共,不枉了結義一場,死也罷,活也罷,大家痛痛快快的喝他一場。”段譽為他豪氣所激,接過一隻皮袋,說道:“不錯,正要和大哥喝一場酒。”

忽然,一隻纖白嬌嫩的小手斜裏伸出,輕輕巧巧將段譽手中酒袋奪過。北辰一手持劍,一手提著酒囊,纖指一彈,那酒塞便飛出,恰好擊穿一名星宿弟子的太陽穴。北辰悠然笑道:“段家兄弟,我為你大嫂,怎地不先敬我?”段譽十分納罕,隻是諾諾答應,蕭峰倒是一笑,道:“這種酒妹子以前不是說不喜歡,一口都不肯喝麼?”

北辰先前心緒不佳,此時臉上也掛了笑容,神色輕鬆,顯然心情好轉不少。她一揚手,細細酒水如白練一般,落入櫻桃小口中。北辰生得嬌弱纖麗,隻是這飲酒姿態,卻是瀟灑異常,別有一番令人驚豔的韻味,她這一氣灌下去,那人群中頓時響起好幾聲吸氣聲。

北辰將酒囊拋了拋,還剩一半,隨手扔給蕭峰,道:“此時風景正好,可惜無好酒相稱,早知道該把我的‘流光’也帶幾壇來。”她手中長劍光華流轉,似乎嗡然有聲。

段譽與蕭峰相視一笑,各自舉酒痛飲,突然之間,少林群僧中走出一名灰衣僧人,朗聲道:“大哥、三弟,你們喝酒,怎麼不來叫我?”正是虛竹。他走上前,向著北辰一禮,道:“小弟虛竹子,見過大嫂。”

蕭峰從未見過虛竹,忽聽他稱自己為“大哥”,不禁一呆。段譽卻搶了上去,拉著虛竹的手,轉身向蕭峰道:“大哥,這也是我的結義哥哥。他出家時法名虛竹,還俗時叫虛竹子。咱二人結拜之時,將你也結拜在內。二哥,快來拜見大哥。”虛竹當即上前,跪下磕頭,說道:“大哥在上,小弟叩見。”蕭峰微微一笑,心想:“兄弟做事有點呆氣,他和人結拜,竟將我也結拜在內。我死在頃刻,情勢凶險無比,但這人不怕艱危,挺身而出,足見是個重義輕身的大丈夫,好漢子。蕭峰和這種人相結為兄弟,卻也不枉了。”當即跪倒,說道:“兄弟,蕭某得能結交你這等英雄好漢,歡喜得緊。”兩人相對拜了八拜,竟然在天下英雄之前,義結金蘭。蕭峰不知虛竹身負絕頂武功,見他是少林寺中的一名低輩僧人,料想功夫有限,隻是他既慷慨赴義,若教他避在一旁,反而小覷他了,提起一隻皮袋,說道:“二位兄弟,這十八契丹武士對哥哥忠心耿耿,平素相處,有如手足,大家痛飲一場,放手大殺吧。”拔開袋上塞子,大飲一口,交給虛竹。虛竹胸中熱血如沸,管他什麼佛家的五戒六戒、七戒八戒,提起皮袋,便即喝了一□給段譽,段譽喝一口後,交了給一名契丹武士。眾武士一齊舉袋痛飲烈酒。

北辰笑吟吟瞧著他們,眼神卻帶了三分警惕,隻是她隨即又露出微笑,似乎十分歡喜。北辰抬手輕觸如雪劍鋒,忽然彈指,劍作龍吟,曼聲低吟:“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銀鞍照白馬,颯遝如流星。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閑過信陵飲,脫劍膝前橫。將炙啖朱亥,持觴勸侯嬴。三杯吐然諾,五嶽倒為輕。眼花耳熱後,意氣素霓生。救趙揮金錘,邯鄲先震驚。千秋二壯士,烜赫大梁城。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誰能書閣下,白首太玄經。”那鶯聲瀝瀝,吐字清美,宛若冰玉交迸,聲音雖然不大,卻令人隻覺近在耳邊,又有一種奇異的魔力,不知不覺中,使人覺得那場上數人,果真是宛如燕趙古俠客一般,不由得便心景仰之。北辰露了這一手,群豪大多皆未察覺,隻有少數人望向她的目光中,微微露出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