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塵飄然而去。蕭峰望著他們離去方向,出了一回神,方低聲對北辰道:“妹子,咱們也下山去吧。”北辰默默將手放在他手心,兩人相偕下山。
晚照
此時少室山前山仍然亂哄哄一團,蕭峰道:“咱們悄悄下去罷。”北辰喚出金翼鶴,兩人共乘,從後山盤旋飛下。兩人到了山腰,瞧見前方立著一人,身後八名黑衣護衛肅立。北辰道:“是南南,在等咱們。”
南星見他們過來,微微點了個頭,道:“走罷,一起下去。當時場麵太亂,段公子受了傷,我叫人把他弄下去了,安頓在一處人家,便是蕭大哥的舊居。你們那些手下,我剛才勸他們先下山了,到時候你們自己再設法聯係去。”北辰知她雖然說得輕巧,要令一十八名契丹騎士安全下山,必然出了大力,當下握著她的手,笑道:“南真好。”蕭峰亦是拱手道謝。
忽然,那山道上奔來一人,卻是虛竹,他見到蕭峰,大喜之下,搶步走近,說道:“大哥,我正在到處找你,聽說三弟受了重傷,不知傷勢如何?”
南星接口道:“已經給他用了藥,你要去看他,這就一起走罷。”虛竹望了南星一眼,小聲道:“多謝師妹照拂。”蕭峰奇道:“師妹?二弟你這是?”虛竹不禁有些磕磕巴巴,道:“是逍……那個門派裏的師妹。”
南星轉頭對虛竹道:“虛竹子師兄,你不記恨我對令尊無禮冒犯,已經足感大德,怎敢領你的謝字?”虛竹神情一黯,想起父親母親在一天之中相認,卻又雙雙而死,更是悲傷,忍不住便滴下淚來,隻是他終究秉性淳厚,不會遷怒於人,含淚道:“因果報應,又怪得誰來?師妹說的原本便是實話,又怎麼能怪到你頭上?”南星瞧了他一眼,道:“你果然不怪罪麼?看來,你這人確實是真的不懂得生氣記仇。”虛竹道:“佛門弟子不敢妄動嗔戒……”話未說完,想起自己已經不是和尚,又趕緊住口。
蕭峰安慰他道:“二弟,世上不如意事,在所多有。當年我被逐出丐幫,普天下英雄豪傑,人人欲殺我而後快,我心中自是十分難過,但過一些時日,慢慢也就好了。”虛竹忽道:“不錯,不錯。如來當年在王舍城靈鷲山說法,靈鷲兩字,原與佛法有緣。總有一日,我要將靈鷲宮改作了靈鷲寺,教那些婆婆、嫂子、姑娘們都做尼姑。”蕭峰大笑,說道:“和尚寺中住的都是尼姑,那確是天下奇聞。”
幾人說笑而行,走了一段,梅蘭竹菊四姝也趕來,跟在虛竹身後。又走了一段,便到了南星所說安置段譽的農家,卻多了一個青衣少女照顧他,正是前來找尋段譽的鍾靈。幾人見麵,當下都十分歡喜,當下皆坐在屋內喝茶休息。靈鷲四女天真爛漫,嘰嘰喳喳的,倒是極熱鬧。南星籠著袖子站在一邊不語,她手下八名護衛高手皆在門外默默等候。虛竹屢屢瞧著南星,神情猶豫,拿捏不定。
段譽問道:“大哥、二哥,你們見到我爹爹沒有?”蕭峰道:“後來沒再見到。”虛竹道:“混亂中群雄一哄而散,小兄沒能去拜候老伯,甚是失禮。”段譽道:“二哥不必客氣。那段延慶是我家大對頭,我怕他跟我爹爹為難。”蕭峰道:“此事不可不慮,我便去找尋老伯,打個接應。”
這時梅劍端著一碗雞湯,正進房來給段譽喝,聽到了各人的言語,說道:“蕭大俠,不用勞你駕去找尋,婢子這便傳下主人號令,命靈鷲宮屬下四周巡邏,要是見到段延慶有行凶之意,便放煙花為號,咱們前往赴援,你瞧如何?”蕭峰喜道:“甚好!靈鷲宮屬下千餘之眾,分頭照看,自比我們幾個人找尋好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