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段譽和王語嫣,慕容複陷在枯井中,好不容易才出來,當即趕往皇宮,那時宮門已閉,幾人便翻牆而入,要尋覓禦宮的所在,設法混進廳去。豈知這場禦宴片刻間便即散席,前來求婚的眾少年卻受文儀公主之邀,齊到青鳳閣飲茶。段譽、慕容複、王語嫣等在花園中遇到了木婉清。蕭峰、巴天石等見段譽無恙歸來,都是驚喜交集。眾人悄悄商議,均說求婚者人眾,西夏國的官員們未必弄得清楚,大夥兒混在一道,到了青鳳閣再說,段譽既然親身趕到,那便不怕揭露機關了。
求親眾人進了青鳳閣,一名綠衣宮女出迎,卻被包不同與宗讚二人爭吵打諢,眾人一哄而進,隻有十幾位莊嚴穩重。行止端方的老人才留在廳中,木婉清和王語嫣卻留了下來。段譽原欲留下陪伴王語嫣,但王語嫣不住催促,要他務必去相助慕容複,段譽這才戀戀不舍的走進。
一行人走過一條極長的甬道,通過一扇大石門後,這門果然緩緩合上,門內又是一條極長的甬道,兩側燃著極亮的油燈。走完甬道,又是一道石門,過了石門,又是甬道,接連過了三道大石門。再轉了幾個彎,忽聽得水聲淙淙,來到一條深澗之旁。在禁宮之中突然見到這樣一條深澗,實是匪夷所思,求親人麵麵相覷,有些脾氣暴躁的,幾乎便要發作。
那宮女道:“要到內書房去,須得經過這道幽蘭澗,眾位請。”說著嬌軀一擺,便往深澗裏踏去。那澗旁點著四個明晃晃的火把,眾人瞧得明白,這一腳踏下,便摔入了澗中,不禁都驚呼起來。
豈知那宮女身形嫋娜,娉娉婷婷的從澗上淩空走了過去。眾人凝目一看,果見有一條極細的鋼絲從此岸通到彼岸,橫架澗上。隻是鋼絲既細,又是黑黝黝地與溪澗一般顏色,黑夜中彙於火光照射不到之所,還真難發現。溪澗頗深,若是失足掉將下去,縱無性命之憂,也必狼狽萬分,但這些人前來西夏求親或是護駕,個個武功頗具根底,當即有人施展輕功,從鋼絲上踏向對岸。
眾人一一走過,那宮女不知在什麼岩石旁的機括上一按,隻聽得颼的一聲,那鋼絲登時縮入了草叢之中,不知去向。那宮女收了鋼絲,引著眾人穿過一大片竹林,來到一個山洞門之前。那宮女敲了幾下,山洞門打開,那宮女說道:“請!”當先走了進去。
……
夜色清涼,淡星數點,一輪明月破雲而出,映得林中樹影幢幢。
兩根粗大的毛竹,中間係著一條丈許白綢帶,南星仰臥上麵,閉目假寐,北辰坐在不遠處一根橫伸出的樹枝上,隨意搖晃著雙腳。
南星閉著眼,忽然問道:“他們進去了?”北辰點點頭,道:“看到了,剛剛過去。”南星睜開眼笑道:“你怎麼不悄悄跟著去?難道你不想聽聽蕭峰的答案?”
北辰不答,忽然歎了口氣,道:“我不去。這三個問題,是可問不可答的。”南星奇道:“怎麼叫做可問不可答?”
北辰道:“銀川公主這三個問題,頗有禪意,知者自知,合起來便是一人心中取舍。至於答案是什麼,那可沒個準。”她悠然道:“我既知道大哥心中愛我,那麼他無論說甚麼,於我都是一般。紅塵妙象三千,著我扁舟一葉,如是而已。”
南星笑道:“你總是一般這樣,珍瓏那時候也故作清高地不去,現在竟也不去,我還以為你會有興趣看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