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段(1 / 3)

了一整瞼,她拚命擠了個比哭還難看的笑。“那天,其實我父親已經下班了,隻是接到火警報告時因為人手不夠,他自願加入,結果再也回不來了。”

莉萍抬起瞼,隔著眼中的水霧緩緩環視屋子,又說:“這房子是用我父親的生命換來的。當時房子貸款尚未付清,還是靠我父親的撫恤金和保險金才能支付的;然而,從此我們家也失去了支柱。我媽為了讓這個家再度完整,經人介紹認識了我現在的繼父,當時我繼父有一份安全、穩定的工作,是某私立高中的教職員,我媽認為這就是她所要的。不到一個月,我媽就嫁給他了,那時我才十六歲,準備考高中。後來才知道,我繼父在那所學校隻能算是臨時雇員,最令人訝異的是,他有賭博的惡習。跟我媽結婚的頭一年,他還算安分。

後來我考上了師專,注冊後住校,隻有放假才回來;有幾次,我發現我母親身上有瘀傷,我問她是怎麼回事,她總說是自己不小心撞傷或跌倒的;前幾次我信以為真,到後來我根本就不相信。我問了隔壁鄰居,才知道好幾次他們都聽到他打我媽媽的聲音,大家以為是夫妻吵架,就跑來勸架;誰知後來他竟然索性將我母親的嘴塞住,讓她叫不出聲,甚至把她的手也綁起來。”莉萍眼中閃現強烈的恨意,她恨繼父,更恨自己的無能為力。她拒絕了亞明的擁抱,繼續顫著聲敘述。一事情愈來愈不對勁,好幾次我才回家沒多久,我媽就趕我回學校,要我以功課為重,不要貪於嬉戲。這個理由根本荒唐可笑,因為我母親從小最放心我了,知道不管如何我絕不會荒廢功課的。後來我才發現真正的原因,原來是他賭博,賭輸了欠人家錢,跟我媽要錢,我媽實在是沒錢了,他就打她,我媽隻好去變賣首飾,或跟親戚朋友借錢。最後他甚至還想把我賣掉,我媽為了保護我,才趕我回學校。”

亞明心疼的看著她,“你母親為什麼不逃開呢?”

“我母親根本躲不過他的淫威。他賭輸了,就回來打我媽出氣,到後來,打我媽變成了一種樂趣。有一次我媽趕我回學校,趕得特別急,我想一定是有什麼事,於是我跑到隔壁鄰居家躲起來,等他回來後再回去一探究竟,才發現……”莉萍忍不住又落淚了,淚落在衣裙上,仿佛落在亞明的心上。

“當時,我媽被打成半昏迷的狀態,鼻子都是血,眼睛也腫了,嘴巴雖然被塞住,我媽還是痛得咬出了血,更別談身上的內傷和淤血了,甚至手臂上還有煙燙過的痕跡……你知道我當時有多震驚嗎?我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幕情景。我跑遇去拉住他,結果他一看是我,反而高興;原來他早知道那天我一定會回去,而他欠人家太多錢了,打算把我賣進妓院。沒想到回到家,才發現我已經回學校了,他知道一定是我媽叫我走的,一想到將要到手的錢飛了,而地下錢莊又催討得厲害,再不還錢隻怕生命難保,便把氣一古腦全發泄到我媽身上。後來看到我去而複返,太高興了,又想反正一樣是賣到妓院,他居然想強暴我……”

亞明聽到這不覺心驚,原來莉萍曾經曆此般難堪的遭遇,心中油然生起想永遠保護她的念頭。

“後來是鄰居到我家來查看,聽到我喊救命,才趕緊報警;又找了幾個鄰居街進來,我才免於被強暴的命運。結果他被判了七年的徒刑,沒想到最近因表現良好,假釋出獄。而我媽自從那次被毒打後,竟把自己封閉起來,身體上的傷是好了,但意識卻不再清醒,一直活在過去裏。每次我去看她,她總是把我當成十歲以前的小女孩……我不知道媽什麼時候可以清醒,而我媽是我一輩子的責任,你懂嗎?”莉萍將視線移到亞明身上,她的眸光淒冷而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