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齊恭恭敬敬落座,太後對著三人笑道:“今日都是自家人,你三個也不必太過拘束了,不過是說說家常話兒,切不可因為哀家這個半老婆子在此你們就拘謹了。”

朱景禛笑道:“太後這話是說給兒子聽的呢,朕怕是因為朕在此反倒讓她們拘謹了,剛剛朕看你們聊的很熱鬧,怎麼朕一來了就都不說話了。”見褚玉並未坐下,又道,“太上皇,你在國宴上大放異彩,東秦使臣孔禮十分敬重,這不剛親自給太上皇你送來了重禮。”

“禮呢?”褚玉又驚又喜。

“正在未央宮好好放著。”

褚玉有些不滿道:“這個東秦使臣一點誠意也沒有,他既然想給我送禮就該直接送到冷月殿,怎麼偏送到了皇帝那裏?他既送到了皇帝那裏,皇帝就該在第一時間把重禮送還給我,怎麼反倒扣下了,真是肉包子打……”

眾人臉上懼變,就連太後的老臉也黑成一片。

太後臉上雖黑,心裏卻巴望著褚玉話說的越難聽越好,敢當眾含沙射影的責怪皇帝昧下重禮,這個太上皇真是嫌腦袋長得太穩固了。

“咳咳咳……”合碩不知是被茶水嗆到,還是犯了咳疾,突然猛地咳了起來。

川未趕緊替她拂了拂背,她方回轉過來,隻紅著臉道,“太後,皇上,合碩失禮了。”

太後神色一動,笑了笑道:“無事,合碩不必掛心。”

合碩說了個“是”字,抬眸望了望褚玉衝她示了一個禁聲的眼色。

褚玉心裏‘咯噔’了一下,深覺自己失言,她就算要對皇帝發難也不該當眾說出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雖然她話未說完,可這裏坐的都是聰明人,誰都能想到下一句,皇帝或許可以忍得下她索回重禮,卻未必能忍得下她出言侮辱他。

他是一國之君,他的威嚴不容挑戰,看來她這個太上皇是做到頭了。

她微微瞟了瞟朱景禛的神色,卻見他臉上平靜的很,一點惱意也沒,她很懷疑這是暴風雨之前的平靜,正張口想要說幾句話來描補描補,忽然腦袋一個靈光,她想起這句歇後語出自清朝。

哈哈!

這一群老古董聽懂個屁!

果不其然,敏慧深恨合碩這根攪屎棍子瞎攪和,心有不甘的問道:“合碩才疏學淺,不知太上皇可否賜教,你說的肉包子打,打的是什麼?”

褚玉從容微笑道:“肉包子打鹵麵。”揉一揉肚皮,“出來這會子,倒餓了,想吃肉包子,也想吃打鹵麵。”

“太上皇真是好大好大的胃口。”

敏慧伸手在半空中劃出一個大大的半圓,輕嗤一聲,心中直罵道:“豬就是豬,無論何時何地總想著吃。”

“我的胃口再大也大不過你缺的那塊心眼。”褚玉悠悠一歎。

敏慧:“……”

合碩:“……噗”

呂華彰:“……呃”

朱景禛:“……哈哈”

太後臉色愈發黑如鍋底,轉頭掃了一眼敏慧,眸光銳利無比,聲音一沉:“敏慧,你母妃病的不輕,你該回去侍奉了。”

“是!”

敏慧戰戰起身,抹著眼淚緩緩退下,隻是心頭惡氣難消,待走到遠處將袖籠中的帕子掏出,層層打開倒出藥丸,憤怒的將帕子擲於地上拿腳來回碾踏,邊碾邊罵。

“踩死你,踩死你個死豬頭!”

咚——

絲絹太滑,敏慧用力過猛,一個不當心,摔了個狗啃泥,這一跌正好把臉磕在了花壇上,臉腫成了一個大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