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容之色,沉吟道:“我能教你的也隻有這點微末的琴藝,你卻不肯領情。”

“師父……”褚玉眼泛淚光,噏動著唇道,“徒兒不求上進,有負師父的一片苦心,是徒兒的錯,徒兒在此……”說話間,褚玉已給師南婆跪了下來,“徒兒在此跟師父認個錯,望師父原諒。”

師南婆身子一顫,眼裏似有水光閃動,隻是水光未凝聚成淚已蒸發幹淨,她坐直在床沿上,也不伸手扶她,單拿一種教導的語氣道:“小玉,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為師就怕你認了錯卻不知悔改,這樣為師的一片苦心就白費了。”

“改,我改。”褚玉拍胸脯保證。

“那好。”師南婆忽然衝著屋外喊了一句,“琴音,把我的六弦琴拿來。”

褚玉心裏‘咯噔’一下,直叫完了,看來師父又要彈琴給她聽了,她好想拒絕啊,可是怎麼拒絕啊,她明明答應師父知錯就改,這會子如何能反悔。

她憋著一張苦逼的臉望著師南婆,嗬嗬一笑道:“師父你剛剛醒還沒回過神來,就不用再勞心勞神的彈琴給徒兒聽了。”

師南婆冷笑兩聲,伸手指著褚玉道:“瞧瞧,這麼快就暴露出你的本心了。”

“師父,徒兒的本心是怕讓您……”

師南婆不客氣的打斷:“不要說,越說越暴露。”

褚玉吐一吐舌頭不敢再說話,心裏卻叫苦不迭的罵自己腦袋抽風自找虐的跑來搞什麼坑爹的告別,這下可好,也不知師父會彈多久,畢竟她補眠了半個月師父都沒有再騷擾過她。

她十分害怕師父厚積薄發彈琴彈的停不下來。

很快,琴婆婆就捧了那把讓褚玉見之就膽戰的吉它雄糾糾氣昂昂的走了過來,褚玉早已臉色煞白,恨不能用棉花塞了耳朵。

師南婆接過琴,指尖微微往琴上一挑,褚玉恐懼的“媽呀”了一聲,師南婆停住了手。

“唉——”師南婆捧琴歎了一聲,“小玉啊,為師知道你最怕聽師父用手彈琴,所以這一次為師決定不再彈琴了……”

“師父……”褚玉感動的淚光閃閃,跪在那裏一下撲到師南婆的腿上,激動嗚嗚道,“你真是太太太……太好了……”

“為師不用手還有腳嘛,為師的腳比較靈活,哈哈哈……”師南婆甚是溫柔的伸手拍一拍褚玉的頭,笑的卻是十分狂放。

褚玉:“……”

師南婆止住笑意繼續道:“你好不容易肯主動來為師這裏一趟,為師不能讓你白來,琴是要聽的,也是要學的,再說你馬上就要離開皇宮,為師怕再也不能隨隨便便的把你揪過來學琴,所以為師決定把看家的本領都施出來,叫你一次學個夠。”

看家的本領?

一次學個夠?

額滴神啦!救命啊!

假如變成蒼蠅蚊子小蟲的可以逃走,褚玉寧願此刻的自己可以變成蒼蠅蚊子之流。

幸虧褚主沒有這項特異功能,所以她很幸運也很意外的聽到一曲《攝魂引》。

師南婆一雙雪白靈巧的腳指間流淌出淙淙琴音,如山澗清泉,如珠玉落盤,如春風吹過綠野,如雨滴輕落竹林,滌蕩著你神魂俱癡。

刹那間,仿似一夜春雨旦夕間吹綠了漫漫黃沙的大漠,又仿似心頭開出一朵清皎若明月,燦爛如星辰的巨大的花,花瓣落下,卷著輕風染上晨曦的溫暖色調,紛揚而落,隻落到你心底的最深處,於最深處又蔓延出蔓蔓青藤,青藤纏繞扯的心有些隱隱的痛。

隨著青藤越纏越緊,心越來越痛,直痛的窒息,偏生痛成這樣褚玉也無法從琴音中走出來,她甚至生出了一種可怕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