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身黑色的披風,仿佛是從地獄裏走出來的,全身都罩在那漆黑之下。
“顧將軍,好久不見。”
隨著那人抬起頭,黑色披風下,顧衍首先看到的是他那雙黑如深淵,陰如寒冬的目光。
是他!
在看到陸曄的那一瞬間,顧衍刹那間便明白了。
這半年多來,各種明裏暗裏的事情都找到了根源。
白銘文與白銘殊在江淮的時候,本就不是真的要置他們兄弟於死地,而是要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將自己引到了淮州。
才趁機在那兩個多月之間將吳勁夫與那兩萬兵調離京中,隻怕南召的事情也有他插手,不然怎麼會這般巧合。
顧衍一直都知道,陸曄是個極其強勁的對手。
當初在西北時聽聞他在朝中的手段,便就有過感慨,若是他心術正,定能成為名留青史的能臣。
隻是,他注定了隻能帶來血雨腥風,當初自己才會毫不猶豫的伏殺他。
隻是沒想到他卻沒死!
又攜風雨雷霆之勢回歸。
什麼圍攻皇城,都是虛假的,他真正想要的,是自己的命。
顧衍打量陸曄的時候,陸曄也在看著他,他身上的鎧甲是黑玄鐵做的,在火把的照射下泛著冷光。
他座下的馬高昂著頭頸,不遜的噴著鼻息,他身邊跟著隻有七八人,被這麼多人圍著,麵上都露出驚色,連乘騎的馬兒都不安的來回走動著。
隻見顧衍盯著自己看了一瞬息,臉上便揚起一絲冷然笑意,說著:
“陸侯真是出人預料。”
不知是因為顧衍的語氣,還是陸曄心中本來就有的隱晦,那句陸侯,直戳到了心底最疼的地方。
陸曄看著他的冷笑,眼底泛起更冷的嘲笑,說著:“兵不厭詐,這還是顧將軍教的。如今,不過是把這些手段,如數奉還給將軍罷了。”
顧衍麵上冷意森然,五官更顯冷硬,一身玄黑色的戰甲,看著宛若噬戰的天神一般,讓人望而生畏。
顧衍看著陸曄並沒有說,舉起手中的劍,劍瞬間出鞘,泛著冷光,在場的所有士兵全身一緊,仿佛那劍落在了自己的脖頸上。
陸曄看著顧衍沒有說一句話,隻有寶劍出鞘這一個動作來告訴所有人,他並不怯。
陸曄嘴角翹起,冷哼了一聲,道了句:“自不量力。”
說著,揮了揮手,瞬間,道路兩旁的高牆之上,紛紛湧出密密麻麻穿戴甲胄的士兵,個個手持弓弩,齊刷刷的對準了顧衍,精鐵打造的箭羽,在火光中閃著駭人的白光。
陸曄的伏殺,務必做到萬無一失,這次就算是顧衍生了翅膀,也再難逃出生天。
“哦,對了。”陸曄涼涼的說著:“今日你大婚,京外的那兩千兵與主同慶,此刻隻怕皆已醉倒,顧將軍不用擔心,黃泉路上,自有心腹之兵將與你作伴。”
陸曄看著顧衍眼中瞬間迸發的冷意,心中沒有任何波瀾,隻是麵色平靜的喊著:
“放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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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蓮一直在府中等著,她相信顧衍。
去年那樣的劣勢他都能在風雲變幻中走出一條明路,現在他在京中都已部署好了,哪怕是五千營和三千營真的有什麼異動,最後也被鎮壓。
隻是白蓮並不知道,真實的情況並非是三千營和五千營動亂,而是他們的目的在於,趁著不防備要置顧衍於死地。
白蓮還在想著:他是常勝將軍,前世大大小小的戰役,就沒聽說他有吃敗仗的時候。
白蓮在心中一直這樣勸慰著自己,盡管如此,也難以安撫那顆躁動焦慮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