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漫漫,白蓮卻再也睡不著了。

中間顧衍並沒有回來,到了第二天,白蓮不能確定陸曄此時在何處,讓玉竹去打聽了,下午的時候便有了回信。

陸曄關在刑部大牢裏,謀逆之罪,誅九族。

可是陸曄已經被陸氏家族逐出,與陸氏家族再無關係,周皇室也並未將他上了皇室族譜,是以,陸曄這九族,除了他自己,再無旁人。

白蓮想了一夜,終於想明白顧衍將陸曄抓起來再處死的原因。

顧衍與陸曄有仇,他沒有在宜山將陸曄就地正法了,而是將他關押至刑部,等著問斬,也是有原因的。

依著白蓮對顧衍心思的猜測,隻怕朝中還有一些人心浮動的勢力,顧衍此舉,是打的心術戰。

所謂擒賊先擒王,當著天下,滿朝文武的麵定了陸曄的罪,再行處死,到時候再多的人心浮動都老實了。

白蓮不知今天顧衍幾時會回來,便讓丫鬟留意了,隻要顧衍回來,便立刻通知她。

到了傍晚的時候,丫鬟來報,說是顧衍回來了,卻在前院書房裏,並沒有往後院來。

白蓮想著他有公事處理,便一直在等著他。

大約等了一個時辰左右,顧衍沒來,天色也已經黑透了。

白蓮差人去前院請顧衍過來,不多時,顧衍便來了。

白蓮看著他,他一身常服,且已經洗漱好了,看著樣子是準備在前院歇著了。

白蓮看著他,沉默了許久。

顧衍沒有像往日一般坐在床榻前主動與她說話,而是長身立於床側,也沉默的看著她,似乎等著她在說話。

白蓮不是察覺不到顧衍的不對勁,思慮了許久,方才開口說道:

“王爺,我有話與你說。”

白蓮說完後,顧衍點點頭,撩開衣袍,坐在了床沿上,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白蓮沒有隱瞞他,而是直接說道:“我都知道了,昨夜王爺離開是因為在宜山發現了陸曄。”

顧衍聽了,沒有說話,而是盯著白蓮的雙眸。

他的目光深邃而銳利,給人以壓力,似乎讓別人一切的心思都無所遁形。

他以為,在自己的目光下,白蓮應該心虛的,卻沒料她神色平靜如以往,沒有絲毫心虛之色。

“是,我抓了他,此時已經定罪。”顧衍清淡的聲音,似乎並沒有什麼情緒的起伏。

白蓮看著顧衍,慢慢開口說道:“前世的時候,我父皇死於宮變之時,我母後則是被陸曄以私怨折磨而死,我皇兄死於陸曄的逼迫,皇妹因陸煜的禽|獸行徑,墜胎而亡。我身為嫡公主,被禁含章。後來天下分崩離亂,在亂軍攻入皇城的時候,我跳城而死。那一世,是最苦痛的存在。而這一切的苦痛的根源,便是陸曄給予的。那時,我恨他入骨,這種恨在我轉生後也沒有消除。”

白蓮說的平靜,再提到那樣的事情後,已經沒有了之前哀痛的情緒了。

“我一直不能理解,那時候青梅竹馬,如何會突然說變就變,後來我方才知道,陸曄不是陸子川的孩子,他的生父害了他的養父,欺騙了他們母子,把一個當做棋子送入宮中,另一個當做利刃橫掃朝堂,他自己可能也萬萬沒有想到,一心一意要娶的女子會是自己的堂妹,他的人生就活在一個巨大的謊言裏。”

白蓮說著,看到了顧衍放在雙腿上的手,握成了拳。

“隨著我知道這一切,那種恨意漸漸的淡了,今生,我的骨肉血親都在,陸曄卻一無所有。陸子川李氏相繼亡故,他被逐出陸家,身敗名裂......”

顧衍此時卻冷聲說道:“所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