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昆特的大腦。

s級哨兵的思維屏障對於普通向導而言就如同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可是對於蓄力三天、孤注一擲的喬然而言不過就相當於一張稍微厚一點的紙而已。

而向導不僅可以用精神力為哨兵做疏導,在有需要時也能向對方發動攻擊,破壞哨兵的思維索,令其喪失行動力。

昆特一臉錯愕,像猛然挨了一記鞭子般渾身抽搐了一下,他的巨鱷則在地上嘶鳴著翻滾起來,很快就像氣泡一樣消失不見。

華德博士則又驚又喜,像孩子一樣拍起手來,“哇哦,小夥子,你真是太厲害了!”

與此同時,地下室上麵的打鬥聲已經清晰可聞,槍聲交織成一片,在寂靜的夜裏聽來格外令人心驚。地麵似乎都在微微震動,天花板簌簌地直落灰。

一塊雞蛋大的石頭被震得鬆脫掉落下來,不偏不倚地砸中正手舞足蹈的華德博士的腦袋,老頭兒當即白眼一翻,昏倒在地。

昆特發出野獸一般的咆哮,額頭上青筋暴突,極力與喬然的思維索對抗,麵孔猙獰地掐住他的脖子:“賤人,我要把你撕成碎片!”

被綁在床上三天一動不能動,依賴靜脈注射營養液來維生,喬然身體的虛弱不是裝出來的。昆特手上的力道雖然不足平時的十分之一,可也很快就令他的胸腔因為窒息而作痛,以至於精神難以集中,眼前陣陣發黑,大腦像要炸開一樣劇痛。

意識逐漸遠去,喬然閉上眼睛,軟軟地倒了下去。

範倫丁,抱歉,我恐怕堅持不到你來了……

“阿喬——!”

緊接著“呯”的一聲槍響,血花四濺,在陰暗的地下室漫出一片刺目的紅。

……

喬然仿佛躺在一片黑沉沉的大海上,隨著波浪載沉載浮。他很累,累到連一根小手指都動不了。他很困,困得眼皮像山一樣沉重,睜也睜不開。

那就這樣吧,就這樣睡在大海中,慢慢地沉入海底,那些疲憊和疼痛就會逐漸消失,直到再也感覺不到。

可是偏偏有個聲音不肯放過他,無休無止地在他耳邊聒噪,吵得他無法安睡。

“阿喬,天又亮了,該起床了。”

“阿喬,窗台上有隻小鳥在叫,你聽到了嗎?”

“阿喬,《睡美人》的故事是騙人的嗎?我已經親了你36次了,你為什麼還不醒?”

“阿喬,快點醒過來吧,我不能沒有你,阿毛也很想你。”

“阿喬,我愛你……”

我也愛你啊!喬然心裏一陣激動,大喊著回應,接著猛地一下睜開眼睛。

入眼一片陽光明媚,燦爛得他又眯了眯眼睛,過了一會兒才適應這個明亮的世界。

床邊坐著一個男人,握著他的一隻手,低著頭沉重地呼吸著,亞麻色的半長頭發散亂地垂在肩膀上,臉頰瘦得凹陷下去,下巴上胡子拉渣,看樣子已經幾天沒有打理過了——這不修邊幅的模樣和三個月前兩人初次相見何其相似。

喬然一陣心疼,忍不住伸出另一隻手想要觸摸範倫丁的臉,奈何渾身沒力氣,手才舉起來一點就軟軟落回床上了。

與他身體相連的一台生命指征儀亮起綠燈,屏幕上的數據大幅度波動起來。

範倫丁倏然抬頭,用一雙帶著濕意布滿血絲的眼睛怔怔地看了他片刻,隨即俯身將他一把抱進懷裏,力道之大像要把他嵌進自己的身體一樣。

趴在床邊的獅子也一躍而起,高興得嗚嗚直叫,仿佛人在喜極而泣。

喬然被範倫丁的手臂勒得有點痛,卻沒有將他推開,如此才能鮮明地感受到自己仍然還活著,最愛的人還在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