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流淵,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那個半年前的謎底,因為時間而淡卻,今日複又想起,卻不得不懷疑…這一切是否真的有個結點,曾是寄主在我的體內,曾是控製了緋兒的心誌的噬紅妖,如今去了何處?她若還存在於世,這一切都不會輕易結束…

隻是佯死不成,現在我是否還有機會出去?他說不要我死…

我尤是記得那句清楚的話,那麼我可否認為,冰翼還是有心的,那麼我若相求於他,我是否還會有機會離開?

我睜開迷離眼睛,欲加詢問他們的王如今身在何處,我要見他…

可未待我開口,身旁宮女不經意的那句話卻是將我心刺穿,幾乎是無法相信,甚至以為自己還在夢魘中……

“不要管她怎麼樣了,王說她隻是個藥人而已…”一言畢,心中之血開始逆流,

“等了多久了,王不是一直就在等那麼個人麼…”那宮女伸手觸上的我發紅的潰爛皮膚,“快給她灌下去……”

藥人!?什麼?!

舊夢初醒,我是該徹底醒來,還憧憬著能夠離開,如今我成了被用來試藥的“藥人”,還有什麼資格談活著離開??!

那些言語,太過荒謬,飄渺,多麼不可思議…

我也不敢相信,當她們將苦澀的湯藥一點點逛到我的喉間之時,一陣具痛竄遍了我的心房,似有千隻蠱蟲噬走我的血液,讓我無法呼吸,死也不會如此難受…越是忍著,卻越是糾纏,似是地獄之中的掙紮,自己再也無法忍受,沒有想到曾今多麼不甘俯於人下的自己,也會有這麼一天……

“求求你們,放了我,好不好?”我終是開口祈求。

何謂‘生不如死’?今日終於是體會這般滋味了…

因為不想痛苦所以貪生,因為貪生所以於人前卑微的豈求,如此以至於那樣一個嘶聲曆竭得哭喉的婢女引得一廳室的錯愕,恍然,靜的越加像個地獄!…

看在他們的眼裏,我是因逆藥性而瘋的奴而已,原是的世界也因冷漠而變得越發清晰,看著好戲的宮人,她們的眉眼未閃過一顰,她們的神情卻從未動容…

隻是呆愣著看著我,轉而反是厭惡得躲開,生怕我帶著可怕的痢疾會傳染至他人之身,她們看著我滿地打滾,她們看著我嘴裏湧出鮮血,她們看著我蜷縮在冰冷的地麵瑟瑟發抖…

生命裏無法承受的痛,靈界活了百年,人界活了二十載,從也不曾體會過,而今恰恰讓我嚐到了,真是三生有幸嗬…

透明冰冷的液體逆流入心,再也無法隱藏,溢出了新房,世界漸漸模糊…

然而,殿門口絕塵的白衣,如一道耀眼的光透進殿廳,緩緩逼近,金色光芒中的男子,眉目如畫,翩然衣袂,如若染上了古畫卷的一個動人傳說,璀璨動心。看不清他的容顏,看不清他的神情,我隻知道,或許,我可以擺脫痛苦折磨,如果他還是他…

華裳的圖騰漸漸清析,我沿著地麵匍匐迫近,痛苦讓我散失理智,掙紮著終於緊緊得抓住了他的衣袂,血水含糊沙亞的豈求,“求求你,放了我,可好…”

第37章 曼珠沙華映血色

白色華衣,襯著一道金光,籠罩著殿廳的華燈響墜,靈界的主神之子,人界眾疆之王,是他…

他來了…

依舊是那個花開季節,錦瑟華年,遇見的眉目如畫的男子,煙華與共,不曾相知,不曾相守,夙世輪回,已是不得靜對相望。

他拂袖身後,隨之而來的是一群玄色衣袍臣子,起初並不知,他們是誰,後來,才恍然得知,這群人是為何而來…

苦澀湯藥哽咽在喉間,似是川河融漿,帶著上古神器所幻化出的炙熱溫度點點滲入了心口,勝過疆域蠱毒的纏敷,讓人恍惚失去理智,讓人淩亂心緒,知覺麻木。

在命運的刀尖,縱使曾經如何驕傲的公主,也要放下緊攥在手心的尊嚴,最後終是伏在誰的身前苦喉哀求……

尊貴和卑微也不過一念之間。

凝神屏息繾卷著一廳的靜謐呼吸,看她多像魔界發了瘋的女妖魔,可悲,可笑,嗬嗬…

宮女們不禁後退兩步,進來的臣子,不敢靠近,隻是啞然,看著俯身在地,不知禮儀何在,瑟瑟發抖,放肆得緊抓著王的衣袂醜顏之奴…

然而,怔然眸色卻是閃過他們的瞳仁,僵直的表情帶著恐慌,錯愕……

她?是她嗎?是王一直在等的人?

…嗬嗬,太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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煉了一百九十九日的百煉丹藥引那,天山蓮,暮江水,精魂露,彙集了北蒼南山堪稱萬城可抵的靈藥。

眾所周知,半月前,吾王禦駕親征納西城,隻為那納西城主劍離手上的世上唯一一支千年蔘靈芝。

眾人聞言,納西城主雖是年紀輕輕,卻生性狡猾,詐使連環計,抵死守城,試圖毀靈芝以守尊嚴,破城前還死守著靈芝,假意派千兵護送靈芝出城,試圖掩人耳目,堅守納西族民誓死一生的傳承…然,劍離的一切故弄玄虛終究是抵不過北倉之王的執劍挽弓,終究抵不過他淡然一笑,拂袖一句令下,悄然一夕的反間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