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夏路看著手上那把破洞黑傘,拍了拍胸口,心有餘悸,“我的娘誒這還是有生之年頭一回,要是再歪點兒,我估計就得進醫院了。”

謝翡安慰他:“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借你吉言。”夏路說。

“我們要怎麼回去?再有十多分鍾就上課了,這玩意兒十分鍾能下完嗎?”尤琛看了眼手機。

“天曉得。”段一鳴說,“幹脆別回去了,打電話給老師請個假……冰雹假哈哈哈哈!”

“就算請到了,也隻能待在這裏看冰雹表演,連對麵的網吧都去不了。”尤琛歎了聲氣,“早知道就不到這邊來吃飯了……”

這兩人一人站在最左,一人在最右,隔著謝翡、顧方晏還有夏路三個人無障礙對話。

謝翡看了尤琛一眼,默不作聲往後退了一步,接著伸手一拽顧方晏,將這人拉過來。夏路有眼力極了,跟著後退,於是站成直線的五個人出現了中部凹陷趨勢,尤琛和段一鳴之間再沒有阻礙。

“就算你在那邊吃飯,這麼大的冰雹也回……”段一鳴說著說著往身旁看了一眼,聲音戛然而止。

尤琛也注意到這點,麵上浮現出幾分不自然。他退到謝翡身旁,生硬地轉移話題:“你找到扶貧對象了嗎?”

“沒找。”謝翡憋著笑。

“那你幫扶課怎麼辦?”尤琛問:

謝翡臉上笑容瞬間消失,震驚道:“什麼玩意兒?”

“每周都有幫扶課,不在明天,不在後天,就在每周星期三,也就是今天晚上。”尤琛哼笑著,看見謝翡不高興了,他非常高興。

“你校到底什麼情況?”謝翡特無語。

尤琛:“我校老師每周三集體進行政治學習,所以每到這一天,各個班的晚自習都會安排到階梯教室去,由年級組長統一巡視管理。”

謝翡:“……”

難怪上周三的晚自習沒有老師來。

“顧哥。”謝翡扭頭,“你沒找吧?”

“他還單著呢!”尤琛搶答。

顧方晏臉上看不出太多表情,側臉線條冷硬鋒利,他斂著眸,見謝翡看過來,淡淡“嗯”了聲。

“看,顧哥無所畏懼,所以我也無所畏懼。”謝翡攤開手,不以為然看向尤琛,“不就是個階梯教室自習嗎?”

尤琛奸笑一聲,沒說話。

這場冰雹來得快去得也快,但雨沒停。

躲冰雹的人陸陸續續散去,夏路以“我要獨自打傘、走出心理陰影”為由,把謝翡的傘借走了,順便把沒有傘的尤琛推給了段一鳴,他們三個人一起往學校走,剩謝翡和顧方晏兩個人留在門廊下。

雨色迷蒙,夜幕低沉,風裏夾著某種花香。不知怎麼的,在這樣的環境裏和顧方晏獨處,謝翡感覺到了些許不自在。

而顧方晏的神情一如既往,撐開傘,站在雨幕和門廊的交界裏看向謝翡。

他在等他過去。

謝翡立刻彎起眼睛,露出一個笑容,鑽到顧方晏傘下,“謝謝顧哥。”

過了馬路,再走一段距離就是學校,同行的學生很多,兩個人共撐一把傘的也多,顧方晏手上那把寬大的黑色長柄傘遮住兩個人,他們就這樣隱沒在人群中。

很快就是晚自習,謝翡他們班被安排在第三階梯教室。

在謝翡的想象中,階梯教室的座位應該如同電影院普通Imax大廳那般,一長排一長排的,除了靠牆兩側的,中間不會有隔斷。那種布局,獨自坐和別人一塊兒坐沒太大的區別,誰都不會因為太突出感到尷尬。

但事實上,一中的階梯教室桌椅擺放得如同情侶廳,兩個兩個湊一塊兒。最搞鬼的是,位置被占得差不多了,就前麵兩排還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