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顧夕怔忡一瞬,眸子突然亮起來。用內力運功療傷當是可行的。他是內家弟子,得萬山真傳,先生與他同宗同脈,正好用他的內力導引祁峰的筋脈,使之平複。
趙嘉眼中也現出光彩,“好,你上來一試。”
事不宜盡,顧夕忙除了鞋,躍上床來。
趙嘉遣退眾人,一邊幫他把昏迷不醒的人扶起來。
祁峰一動,唇邊又溢出血跡來。
“別動別動,就躺著也行。殿下就這麼扶著他半倚著吧。”顧夕嚇了一跳,忙道。
嘉和公主也不在意他指使,配合著將人摟好。
床上擠了三個人,頓時局促,顧夕也不拘姿勢了,隻跪坐在側麵,雙目微盍,雙臂微抬,抱元守一的圓周式,內息運行周天。
趙嘉抱緊人坐在對麵,清晰地感受到來自顧夕的那一股蓬蓬勃勃的內力。
趙嘉從沒這樣近距離地看見過宗山劍氣。看見顧夕運功,才知道原來劍氣也可以這樣清柔,綿緩,象是纏綿音韻,又像如鏡湖麵。仿佛可蕩滌心靈,讓人無端心安。
顧夕運功周天,集內勁於修長指尖,雙手微動,如撥動琴弦,輕輕拂過先生周身大穴。
趙嘉關切地看他臉色,不似方才那麼蒼白,唇邊的血跡,也漸漸淡了。她長長鬆下口氣,真正的高手就在眼前,銘則或許得救了。
室內安靜,掉針可聞。
趙嘉輕盍雙目,專心感受著銘則漸穩的呼吸。
三十六周天過後,日頭西落。侍者送上燭燈。
趙熙一直摟著人保持著這個姿勢沒動。她的正夫臉色已經不蒼白了,內髒已經不再出血,呼吸完全平穩。她欣喜地看著他平穩下來的睡顏,全沒感覺到自己一天一夜未合眼的困倦。
顧夕仍跪坐在床裏,第三十七周天在體內緩緩流轉時,他感受到了特別明顯的來自脈筋的劇痛。這是力竭的表現。
他緩緩吐納,抱元守一,第三十七次將內勁蘊於微微發顫的指尖……
“夕兒……”耳邊聽有人輕喚。
顧夕緩緩睜目,目光清澈,猶有運功至鼎盛時的波瀾。
“銘則已經好多了,你休息一下?”趙熙輕聲。
顧夕本就麵如冠玉,此刻煞白得仿佛瓷器,他不想開口講話,便又閉上眼睛。
趙熙看著他發顫的手指,精準地再次拂過幾處大穴,仍然清純和緩又淳厚的內力,緩緩注入。
一夜,無眠無休。
清晨,朝陽躍出層雲,金光灑滿大地。
祁峰終於止住了內髒出血。
趙熙將人放平躺下。活動著僵硬的手臂,站起身。
“夕兒,你歇在這兒,是先睡一會兒,還是先吃點東西?”
顧夕堅持著運行一百零八周天,緩緩收功。他緩緩睜目,眸光全是波瀾。
趙熙猜度他此刻也吃不下東西,她指指床裏,“先睡一會兒?”
顧夕仍不說話,隻輕輕點頭。用手臂撐著,一點點側躺下去。
趙熙在一邊看著,探身到床裏,伸手攬著他肩把人放平,入手才發現顧夕全身都濕透了,在打著顫。
趙熙忙替他褪下外衫,裏衣也是濕透的,可是顧夕已經疲憊不堪地閉上了眼睛。
趙熙無法,隻得把銘則的被子拉開,把人蓋了進去。
她在床邊立了片刻,看著完全虛脫的顧夕,轉而看向漸平靜的銘則,長長歎出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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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的清晨。剛睡下不到一個時辰的顧夕,被侍者搖醒。
他條件反射地去看身邊的人,果然唇邊又滲出血。他已經耗了三天三夜,每天隻睡不到兩個時辰。先生離了他的內力導引,便會內髒出血,痛劇不已,所以他必須時刻輸幾力。顧夕忙跪坐起來,凝神運氣,開始新一輪百周天的輸內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