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段(1 / 3)

膝行了兩步,撐在榻上,又自己掀了上衣,露出整個後背和臀。

趙熙瞧著他臀腿上還很清晰的青紫印子,喉嚨有些發緊。

“詔上的羅織的條款不是大錯,值不得多重的罰。朕責你,是因為對不知收斂,藐視國法。更甚的是,太後是國母,她見責,便是朕也不可推唐,你怎可妄逆?”

顧夕的背僵了下,他終於明白了趙熙為何要揮鞭,他詫異地想回頭去解釋。

趙熙不給他機會,揚手,一鞭揮了下去。

又痛又灼的一鞭,將他要說的話抽了回去。一條貫穿的深紫色鞭痕,有兩指粗,迅速在臀峰上腫起。

“十鞭,望你謹慎自省,當不再重犯。”趙熙咬牙道,第二鞭應聲揮下。

顧夕及時咬住了唇,咽下痛呼。

挨打這件事,隻經曆過一次,他就學會了如何承受。十鞭如風般打下,從臀到腿還有兩鞭打在背上。皮膚道道撕破。顧夕鞭鞭承下,這是打馬用的鞭子,雖然他提了口內力,護住心脈,可護不了皮肉。直疼得汗珠撲簌簌滾落,眼裏一次次被淚模糊,怎麼也眨不幹。

趙熙十鞭下去,再不回頭,拎著馬鞭大步出了帳門。

第30章 北山大營(五)

趙熙徑直走到帳外,帳外飄著零星小雪, 打在臉上濕漉漉的冰冷。趙熙抹了抹臉兒, 手上全是濕的。

趙忠正守在門前,見她一頭闖出來, 嚇了一跳,“陛下,外麵冷兒,你怎麼出來了?喔, 老奴將宣旨之人叫來了。”

趙熙瞅了瞅那幾個內官服侍的人,心內煩燥,擺手道, “你們幾個進去驗了刑,就即刻回京複旨吧。”

幾人忙恭敬上稟,啟稟陛下,奴才等早驗過了,這會兒不敢勞煩貴人再驗一回了。奴才們就等回了陛下, 即刻回京呢。”

趙熙皺眉看向趙忠,“他們說什麼呢, 沒頭沒尾的?”

趙忠忙上前,“回陛下, 他們確是見小爺上回刑傷的印子還未消幹淨, 就未敢再加刑。您一到大營就去忙軍務了, 奴才瞧您不得空, 便先問過了小爺了, 小爺確實沒傷著。”說完,他笑著看向趙熙,沒人敢動他,也沒傷著,這下您放心了吧。

“有這規矩?”趙熙詫異,可從未聽聞,打罰人還這麼優裕?

趙忠也詫異,“是啊,這是禮則上定好的規矩……您,該不是沒細看過吧?”

趙熙雙手冰冷地站在原地。

南華是禮儀之邦,各種典儀林林總總,光原本就能擺一屋子。而禮則是專為內院後宅所著規範的總綱。她從沒想過要細看那東西。

如今趙忠一提,她回想起當初在別院時,銘則有回浴後具禮前曾提了句,侍寢前還得錄一遍禮則才行,宮裏要存檔用。當時她還頗等得不耐煩。

按照規矩,每月初一、十五皆為正君侍寢的正日子,即使她那夜沒沾銘則的身子,銘則也都要走一遍侍寢的規矩。如果這麼算,整本總綱共五千言,五年來,銘則可能錄過百遍。

趙熙緩緩閉上眼睛,銘則在案前默下那整篇總綱的畫麵,他的側影,他的神情……那個離開她已經那麼多日子的人,仍如此清晰。

她想至此,心裏已經澀得不行,自己為什麼沒陪銘則一起在案前呢,一次也沒有。她總是匆匆地駕臨,想當然地,以為床上那個秀色可餐的人,本就該是這樣的。

那樣一個灑脫飄逸的人,十幾歲時,就遊學在外,一次也沒回過京城。展翅的鳥,一旦飛上天,哪個會再願意回到籠子裏?可他還是在大婚前,回來了。銘則曾說過,因為她是他的一盞心燈。

趙熙仰頭,把淚忍回眼眶裏。她沒有一次曾用心照亮過他,哪怕一次促膝深談,一次默契相望,都沒有過。她完全沉浸在自己想當然的情感裏。以為自己疼惜他、愛重他,他便也會回報同樣的情意。她從來就忽略了銘則的感受,從沒真的體會過他在想什麼,他有什麼樣的情緒。她哪談得上是他的心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