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段(1 / 3)

趙熙隻想小懲大戒,是自己沉不下氣,去衣去早了。

“你這決斷自專的性子呀。”趙熙神情發沉地看著他。

從前,她被正君的沉穩和大氣蒙蔽,忽略了正君其實也是個活生生有喜有怒的人。如今細細琢磨,這個小子還真是決斷的性子,又倔強,心裏有了目標就不惜一切要達成。入公主府時的決然,死遁時的執著,重回別院到再立中宮時的堅定,哪一回都是他主動出手,果斷堅決,她的中宮本就不是拖泥帶水的人。

“你也就是誌不在後宮,否則林澤也好,其他侍君也罷,哪個人能敵得過咱們中宮。”祁峰沒跟上她思路,驚愕半晌,“臣侍……”可真是無話可辯。

趙熙意味深長地歎息,“你在王庭隻手遮天,在這裏卻要瞻前顧後,可否不自在?”祁峰皺眉。

“如果你和朕沒有這一層關係,估計現在南華帝君正在為連年的邊境戰火焦頭爛額吧。”

越說越誅心。祁峰深擰著眉,“臣侍為帝君,邊境並無戰亂……燕興帝的興字,還是陛下所賜,臣侍不敢或忘為民生息。”

這個興字,是趙熙提議的。當年入京肅清□□,趙熙第一條旨是厚葬皇兄,第二條旨便是行中宮冊立。大典三天後便舉行,在太子陰影下的京城,終於因為中宮的登殿而群情振奮。

又三日,祁峰啟程回燕祁收攏王庭。

趙熙說到這裏,久久沉吟。

接下來的談話,她和他應該以國君的身份進行,她問的是他國的內政,是敏[gǎn]的布兵問題。祁峰作為國君,也有權利不予作答。可畢竟牽扯著兩國,又涉及了幾十萬兩國邊軍,便也是為了這個“興”字吧。趙熙斟酌道,“既然說到了這裏,朕便想問帝君一句。”

祁峰皺眉。

趙熙感受到祁峰的氣息有變,便停了話頭,等著他。祁峰沉了一會兒,“陛下要問的,是為何邊軍不撤防的事情吧。”

趙熙點頭,果然作為帝君,他洞悉她所有的憂慮。

祁峰隻稍頓了頓,便低聲,“邊軍,在燕祁有二十五萬,共有四十個大兵堡,小的屯兵大約百個。分布在草原邊境一線。”

趙熙眉頭微動。二十多萬兵,散布在冰天雪地的冬季草原裏。

祁峰微微抿唇,“臣侍這一次從草原回王庭,會帶齊邊軍換防回去,休養生息,來年重新布置兵堡。”

趙熙皺眉,“為何調兵這樣艱難?”

這句問到了重點,祁峰挺直腰背,緊張地咽了口口水,一下午連著晚上滴水未盡,他覺得嗓子都幹得起了火星。

“因為臣侍……隻有半塊兵符。”

趙熙驚道,“那半塊在太後那?”這太後指的是上一任死在行營的那位。

祁峰點頭。

“在萬山那?”

祁峰搖頭,“夕兒所說埋萬山處,臣侍還未派人去尋。不過估計夕兒不會這麼不穩妥,把那麼重要的東西留在深山裏。”

那就是還在顧夕那。趙熙氣得指他,“夕兒來營時,為何不問?”

祁峰遲疑了下,“沒來得及……”

“胡說。”趙熙勃然,“有多緊急?問話功夫都沒有?我又不是兩句話功夫就死了?”

“陛下。”祁峰擰眉不悅。

趙熙立起眼睛,“夕兒不會防你,何況你也有許多種法子讓他就範。”

祁峰垂目。若是帝君作為,他當問出兵符下落,若顧夕不交出來,他當圈禁顧夕,不準他去救趙熙。隻這一條要脅,別說是兵符,要他的命顧夕也願意給的。

可他不僅僅是燕祁帝君,還是同顧夕一樣,牽掛著她的人。祁峰自問在這一件事上,他的感情占了上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