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了眨眼睛。
再眨了眨。
嗯,沒錯,是他。
是蔣越城。
她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詞語來形容,自己此時此刻的心情,有多麼激動,多麼歡喜。
這種大起大落,真的太折磨人了償!
“蔣總?!蔣總您不是……”徐川的眼圈一紅,聲音都沙啞了,匆匆小跑上去,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您不是上了那架飛機嗎?”
蔣越城的臉色,似乎有些不好,雙♪唇泛白,精神狀態明顯與早些時候,不一樣。
“蔣總,您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徐川又問。
“我沒事。”蔣越城沉著嗓子,否認,語氣淡淡的,雖然是在回答徐川的話,可是,目光卻一直盯在唐虞掛滿淚花的小臉上。
他難得,露出一絲欣慰,嘴角挽起一抹愉悅的弧度,走過去。
“昨晚,不是還口口聲聲說,對我早就不愛了嗎?那告訴我,這是什麼?”說著,他緩緩抬手,修長的手指刮蹭過唐虞溼潤的眼角,用指尖,接住一滴晶瑩的淚珠,在燈光照射下,泛起絢麗的色彩。
唐虞身子一僵,低頭,一言不發。
“裝沉默?”蔣越城輕嗤,微微勾唇笑道。
“我哭,並不代表我就是愛你的。”唐虞不敢抬頭與他對視,眼神飄來飄去,在尋找一處合適的落腳點,卻始終都不知道自己該看向哪裏,索性,一低眸,盯著自己的腳尖,“我隻不過……是出於這麼多年的記憶,才哭的。或者這麼說,我覺得,不管是誰遇到這種事,都會為遇難者感到心痛,就是這樣而已。”
蔣越城的心,一沉。
兩根手指碾著那滴眼淚,幹涸。
他眯著眸,深邃幽暗的目光裏,暗芒波動,緊緊地睇著她,臉色,一寸一寸,冷沉下來。
連呼吸,都有些發重。
“所以說,你現在隻不過是因為,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差點兒成為遇難者,而哭?”他強忍。
不發作。
唐虞咬緊牙關,雙手攥緊,放開,又再次攥緊。
聲音很低很低,卻很堅定,“是。”
“抬起頭來,看著我!”他陡然間,大吼她一句。
唐虞被他突然間拔高的音調,嚇得抖了一下,聽著他不容置喙的命令,不得已,緩緩抬起頭來。
閃爍著盈盈淚光的眼睛,黑白分明。
她死死咬著牙根,就是倔強得不再掉一滴眼淚。
視線相接的刹那,蔣越城的心,都要融化在她似水如玉的眼波之中,不可自拔。
他真是該死。
若早知道,不上那架飛機,聽到的是她這麼一番話,那他還不如成為一個遇難者算了。
這種心痛,是任何痛苦都比不上的。
他寧願她不哭,也不願意看到,她隻不過是出於憐憫而留下的敷衍的淚水!
就在他們兩人僵持著,不再開口時,徐川已經將那名空姐拉到了一旁,神色凝重地問著什麼,等到他們走回來的時候,唐虞和蔣越城還是那副樣子。
徐川在心中暗歎口氣,聰明如他,自然也看出了這兩個人發生了什麼。
他知道,唐虞就是個吃軟不吃硬的小孩子,BOSS卻又是個很容易被這丫頭挑起怒氣的人,所以,他小心翼翼地湊到蔣越城身旁,壓低聲音說:“蔣總,您是不是……太凶了?”
“嗬,我凶?”蔣越城忽地嗤笑一聲,臉上的笑容,繃得異常的僵硬,那分明就不是在笑,而是在怒,下一秒,狠笑變冷笑,他勃然大怒,“現在就連我凶她,她都可以裝作聽不到,默默忍受!我還在這裏自作多情什麼?唐虞,你給我滾,滾得越遠越好!別再讓我看到你!”
他甩手,腰板挺得筆直,目光清冷得似乎看一眼,就可以將人凍結。
他身材高大,勁兒也大,所以,當蔣越城與唐虞擦肩而過的時候,他重重撞在了唐虞肩上,直接將她整個人都刮倒在地。
“啊--”唐虞輕呼一聲,屁股摔痛,手掌也被地磚蹭出了血來。
她委屈難受的,連哭都忘記了。
男人毅然決然而遠去的背影,就像是對她的無聲嘲諷,奚落,這一瞬間,她覺得自己的整個世界都是晦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