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次是真的醒了。”
“呃,什麼?”
安意跟不上他的節奏,呆呆地問,腦子裏一片亂麻,勉強能記起來的就是程方宇拉她上了車說要送她回去,然後……她似乎睡著了。安意小臉驀地一紅,低著個頭像做錯事的孩子,心裏不斷責怪自己,怎麼就這麼沒心眼。可是,可是……低垂的眼睛四下偷瞟,她是在他車上睡著不假,為毛現在會在醫院?還有身上這衣服是怎麼回事,她明明穿的是件長款風衣,這會居然成了病號的衣服?
“你發高燒了,剛打完點滴。衣服是護士給你換的,原來的拿去烘幹了。”看著她的小動作,程方宇幾乎不用費心思就猜出了她的疑問,慢條斯理解答。
“哦。”安意點點頭,抬手看了下,左手手背一片淤青,還能看到針眼。怪不得剛剛一直覺得手有些發麻,但很奇怪,每次打完針她手都涼的嚇人,這次怎麼就暖暖的?
“走吧,我送你回家。”
“呃?”安意抬頭,一眼對上程方宇的臉,兩道眉擰在一起,臉色不怎麼好看,是在嫌棄自己麻煩了麼?那為什麼還要主動提出送她回去?安意想不明白,輕輕搖了下頭,“不麻煩總經理了,我可以自己搭車回去。”
“搭車?”程方宇挑眉,嘴角往上勾,語氣譏誚,“你以為現在什麼時候了,還會有車給你搭?”
安意抿嘴,理智告訴她說他是上司,不要得罪。可嘴一張,話就給說了出來:“沒車我還有腿。”聲音不大,語氣衝得很。
“還真沒見過你這樣不顧惜自己的女人,這麼能折騰,這個身體你到底還要不要了。”眼角抽搐,程方宇看著清醒過來的安意越覺惱怒無趣,先前那點憐惜徹底消耗殆盡。
張著嘴啞口無言,餘光穿過男人瞟到他身後的椅子上,雪白的病曆本上龍飛鳳舞寫著她的名字,蒼勁有力。腦子“噌”地下觸到某根神經,安意低下頭去,妥協了:“那麻煩總經理了。”還是不清不願。
她敢打賭程方宇百分百知道那件事了,雖然在現在說來並不算是大事,可到底算不得光彩。安意臉皮薄,想著以後隨時隨地都有可能遇到他,更是覺得無地自容。
程方宇在看到安意迅速灰敗的臉色和她那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的聲音,心裏有些微懊惱,不該說得那麼刻薄。但他向來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方式,一不解釋,二不做任何表示,隻彎腰把病曆拿起轉交給安意。
安意急忙收好,轉念想起什麼,嚅囁著問:“總經理,你,你都知道了?”
“你覺得我應該知道什麼?”
程方宇的反問堵得安意說不出話來,原本想好的話也隻得作罷。反複安慰自己這事遲早會被人知道,早知道,晚知道也沒什麼大不了。
到護士站借了地方把衣服換回來,烘幹的衣服還帶著暖氣的溫熱感,穿在身上說不出的舒服。
坐在程方宇的車上,兩個人一路無言。
安意心裏一則有芥蒂,二則實在不知道該和對方說什麼,索性閉嘴當啞巴。
程方宇則是為今晚屢屢破例失常的行為心煩。
小小的車廂裏,明明開足了暖氣,安意還是覺得氣壓低,尤其是靠近程方宇的一邊,抱著雙臂,她忍不住來回搓了下。
程方宇眼尖看她動作,終於開了口:“冷嗎?我再把暖氣開大點。”說著就動手。
安意在心裏尖叫:有你這團冰山在,就算到赤道也是一樣的。可惜,這樣的話她也就想想,絕對不可能將之付諸行動。而車內升高的暖氣也確實讓她感覺舒服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