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夠了,克勞德!」提娜大喝道,「你不把情緒穩定下來,你要怎麼接替梅米的工作!」
克勞德咬著下唇,鮮綠的雙眸中盈滿悲傷苦痛又憤怒的眼淚。瓦爾柏冷淡的看著眼前這少年,眼中有如一波死水,靜靜的又把目光移回窗外的棺木。
提娜眉間深鎖困擾的神色打量眼前這兩人,最後終於轉頭對瓦爾柏淡淡道:
「瓦爾柏,你走吧,去過你自己要的生活。」
瓦爾柏轉身離開那房間時,耳邊彷佛響起多年前梅米的那個問題:
「那我呢?你會希望別人在殺我之前,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瓦爾柏嘴角勾起一抹帶痛的笑。
是的梅米,我是多麼希望他們能再給妳一次機會。
*****
還記得那日在墓園瓦爾柏對梅米說:「妳想怎麼樣都可以,就是永遠不要拋下我,好嗎?」日後不祥預感果然成真。
梅米死後那半年,瓦爾柏因侍者契約強製解除而產生的精神衝擊,過著夢魘般的生活。他難以入睡,即使睡著夢中也一再出現梅米斷掌、滿身是血哭泣的模樣。醒著的話,瓦爾柏就看到他和梅米一起生活的往日幻象。
其實瓦爾柏根本無法分辨這些折磨究竟是侍者契約的精神衝擊,還是自己無法原諒自己所形成的惡夢?
記憶越是美好傷痛就越是強烈,瓦爾柏稍稍能了解當初梅米為何明明傾心於他、卻不願接受他的原因了。
要不是瓦爾柏看過更多地獄般的景象,說不定早就瘋了。
但他很幸運,瓦爾柏巴塔克兵團時期幾乎到過地獄的最深處,所以才有辦法如此泰然的麵對一切惡夢幻像,並將之當作一種對梅米的追憶。
梅米抱起來溫暖又柔軟,一雙淡綠色的雙眼總是有著柔和眸光,她仰頭親吻瓦爾柏時永遠隻能親到下巴。如果瓦爾柏這時不也低下頭去回應她,梅米就會臉紅而惱羞成怒的跑掉,還一邊放話今天不跟瓦爾柏一起睡了。
他們牽著手在森林裏漫無目的的走,像孩子一樣打瘋狂的雪仗。他們在寒冷的夜晚相擁而眠,十指交扣的手溫熱的貼近,淪陷於彼此的雙眸,彷佛沒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將他們分開。
可是他們最後怎麼了?
瓦爾柏甩開梅米的手,在錯誤的時間離開帕歐絲讓梅米瀕臨死亡邊緣,又以劍指著已經疲憊不堪的梅米。梅米失控的尖叫,將戒指狠狠扔於雪地……
冬日絢爛的愛情彷佛就在昨日,睜開眼來世界卻一片蕭索。
然後呢?沒有然後了。
瓦爾柏等了一輩子的梅米,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周我一定日更喔,這周會更滿1.6W字,也會完結
真的很感謝各位這樣陪伴我這個剛在 起家的小作者:)
第七滴雨
人死了,記憶卻會一直活著
*****
傑維爾和「梅米」對外聲稱葬在影軍某分部的山坡上,其實他們真正的下葬地點是在童年為奴時的那口井附近,那一帶的別墅都被影軍買下做為山中分部。
自從「梅米」和傑維爾喪禮那天,已經過了四年了。
梅在傑維爾忌日這天穿著黑裙來為他獻花,她身後一群影軍的夥伴也一一上來獻花,但他們都待了一會就走了。他們沒有梅這麼閑,無法那樣一直守在傑維爾墓前。
梅一動也不動持花站在墓前,眼淚不受控製的掉幾乎已經變成一種習慣。沒有意識的,甚至連聽見傑維爾的名字或是看見他的遺物也會。
傑維爾的死像是一場熾熱的燃燒,滾燙而深刻的在梅靈魂中烙下不可磨滅的痕跡。
眼前黑紗微微模糊了眼前墓碑上傑維爾和梅米的名字。
梅米,那是梅從前的名字。
當初百莉兒拿出了最關鍵的兩個石頭「人魚之聲」與「魔鱗之型」。魔鱗之型完美的塑造出一具和梅一樣的身體,也就是喪禮上那具;人魚之聲將「梅米」這個死咒鎖定的名字牽引到那具身體裏,再配合各種材料還有摯愛之人的全副內髒──傑維爾的內髒,完成第一部份的解咒。
第二部份的解咒則是那場欺瞞眾人的喪禮,那場喪禮決定了魔鱗之型所塑的屍體能吸收多少死咒。越多人認定「梅米」已經因死咒而死,就越少死咒的效果到梅身上。
其實從這個利用「名」以及「眾人信念」兩個元素解咒的方法,就可以看出這個死咒還有這解咒方法究竟有多古老。
要知道現在已經很少人在用「名」和「眾人信念」這兩種魔法了。
喪禮很成功,但百莉兒和提娜與高層這些協助解咒的功臣還是知道真相,所以梅多少被死咒摧毀了一部分肺髒和肝髒,跟預料中一樣無法飛行了,但可以像正常人一樣生活。
那個解開死咒的方法還讓梅沉睡了三年,也奪去了「梅米」這個名字的所有牽絆。
例如侍者契約。
梅當初沒有解除侍者契約是希望別讓瓦爾柏擔心,想讓他知道自己還好好活著,卻反而弄巧成拙。梅和百莉兒他們都沒想過侍者誓約竟然也是鎖定「名」的一種古老契約,「梅米」這個名字死去,侍者契約也對瓦爾柏宣布了死亡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