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出生後疫苗一律沒打。
假如說這對父母沒受過什麼教育,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可能還能夠理解。可是他們明明都是重點大學畢業,孩子父親還是碩士,卻堅定地對現代醫學充滿了懷疑。
直到孩子有事了,夫妻倆才百般不情願的將孩子抱到醫院來。這時候他們倒是不懷疑醫院拿他們的孩子給國家做什麼不道德的諸如黃金大米之類的試驗了。
餘秋就是那一次聞到了孩子的尿味,從此以後對於苯丙酮尿症患兒的小便氣味有了深刻的印象。
她寫完了一張紙,直接遞到鐵門外,招呼那女看守:“拿著吧,好好治療的話,你大孫子還是你的寶貝大孫子。你們是將他生了下來,就得對他負責任,不能不管不顧。”
周圍的囚室響起鼓噪的聲音,還有人吹起了口哨,大聲喊著餘秋:“小秋大夫,小秋大夫。”,然後是烏拉拉的歡呼。
所有人都跟過節一樣,覺得與有榮焉。
嘿,叫這幫看守瞧不起她們。有的是這幫傢夥求著的時候呢。
那個態度相對而言比較和緩的看守發了聲:“行了,不要吵了,都這麼晚了,趕緊都上床睡覺。別明天叫你們幹活的時候,一個個都哈欠連天。”
眾人這才悻悻地發出噓聲,掉頭回去熄燈睡覺。
那個身形粗壯的女看守手上抓著那張紙,失魂落魄地回去了。
屋子裡頭的燈熄滅了,跟餘秋同間房的犯人抱怨道:“就你好心,多管閒事。”
餘秋笑了笑,語氣溫和:“那畢竟是個小孩。”
不管是工人醫院還是兒童醫院,這麼一來的話,穆教授他們就可能知道自己被抓的消息。
隻不過怎樣才能讓他們曉得廖主任已經護不住她了呢?
從廖主任的行蹤來判斷,其實很難。
假如他們假稱上頭通知廖主任去開一個會,會議的保密級別極高,所以廖主任沒辦法與外界取得聯繫,也很能說的過去。
隻要扣死了自己,將那頂非法出版的罪名牢牢安在自己頭上,那麼就是將來她出去了,她也必須得離那個人的治療遠遠的。
必須得避嫌啊,越是身居高位,越是如履薄冰,給他看病的人也隻能又紅又專,否則就說不清楚了。
餘秋苦笑著撫摸自己的臉,感覺陽謀比陰謀更可怕。
囚室裡頭睡的是大通鋪,除了那個癡傻的中年女人隻能睡在地上之外,所有人都躺在一張大鋪上。
大概是因為洗澡的機會不多又或者在這種環境下,根本就懶得洗澡,空氣裡頭的氣味很不好聞。
餘秋睡不著,旁邊的犯人們也翻來覆去,不時間你碰到了我的腿,我碰到了你的胳膊,開始小聲爭吵。
她趕緊開口阻止大家:“說說正經事吧,這位大姐是怎麼回事?誰曉得她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
那個小偷開了口,聲音懶洋洋:“就這兩個月吧。我剛來的時候,她就是不愛說話,其他倒沒有什麼不正常的地方。結果就突然間有一天變成這樣了。”
大約是打開了話匣子,她開始滔滔不絕起來,“這大姐也怪可憐的,明明有兒有女,結果家裡頭一個人都不過來看她。哎,大夫,你說說他是個什麼毛病啊?好端端的怎麼會瘋呢?”
餘秋搖搖頭:“我不知道,她得抽血做化驗,好幾種疾病都有可能。”
外頭響起了敲門聲,伴隨著看守的聲音:“餘秋,餘秋你過來一下,有問題要問你。”
大通鋪上的犯人們全都緊張了起來,就連先前對她冷嘲熱諷的姑娘都跟著爬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