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攔著呀。這些什麼狗屁的調查材料趕緊給我燒掉,要是叫國際友人看到了,誰丟得起這個人?”
廖主任兩條眉毛撇成了八字形,簡直就是苦瓜臉:“我哪裡不想攔著呀,一開始部隊過來要人的時候,我就說這是我們地方上的事。結果他們連我一併抓了,您電話打過去要我過來的時候,我還在寫檢查呢。非得講我搞農交會是走白專道路。
您給評評理,我們貧下中農搞個農交會,把各個生產合作社編的籮筐做的小菜打的豆腐都推出來大傢夥兒嘗嘗鮮,怎麼就成了白專道路了?還不許我們搞農交會,說是資本主義的那一套。”
中年男人勃然色變:“不搞農交會了?你不搞農交會,我讓他們看什麼?簡直就是瞎胡鬧,國務院都說了,發展商品經濟不等於發展資本主義!
我們已經把生產資料的資本主義所有製變成了全民所有製,已經把資本家從商品生產和商品流通中排擠出去,現在商品生產和商品流通領域占統治地位的是國家和人民公社,這同資本主義商品生產和流通是有本質差別。
這是主席的原話!連這個都不懂,抓個屁的意識形態,自己腦袋瓜子都是糊的。”
廖主任哪裡搞得清楚這許多呀,主席那麼能寫文章,一本選集厚厚的一遝,他能背下來的實在有限。
但是這並不妨礙他點頭如小雞啄米:“對對對,您說的是。我也反復跟他們強調了,主席說了,如果公社不搞商品生產、交換,那麼工人就沒有飯吃,農民就沒有衣穿,就得不到拖拉機等農業生產資料,就沒有貨幣收入。廢除商品生產和商品交換,就是剝奪農民,就是在政策上犯了錯誤,就有脫離農民的危險,就要把農民引導到敵人那裡去。
可是我人微言輕,根本就沒辦法說服他們,他們也不聽我說話呀。就是一句話,不許再搞農交會。非得說這是工賊劉的那一套。我扯不清白呀。”
“搞,立刻搞。”中年男人陰沉著臉,厲聲嗬斥廖主任,“我告訴你,這一回你要是搞砸了,你就直接哢嚓了你的腦袋瓜子還比較痛快些。”
他可真是恨死了,他是先前看了江縣的經驗,又因為有紅星公社作為標杆,各方麵的宣傳報導材料以及錄影瞧著都不錯,加上時間倉促,他隻來得及匆匆走了一趟紅星公社,表麵上瞧著挺好,很是個富裕公社的模樣,社員的精神麵貌也不錯,所以他才敲定的這兒作為接待外賓的地點。
沒想到居然會出這種事,真是誠心在拆他的台。外頭那個不曉得從哪兒冒出來的腦殼壞掉的東西,現在還鬧著說他被開成了太監。
“這絕對是胡說八道,當初他人還沒出院的時候,我就跟他比賽尿不尿,一泡尿滋的老遠了,哪個太監能這樣啊?”
廖主任立刻拍胸口保證,“他一點兒問題也沒有,要說有病,就是心病,髒事做多了,破罐子破摔就想渾水摸魚呢。”
“趕緊把人給我拎走。”中年人厲聲警告,“要是再起麼蛾子的話,你也不用想以後怎麼辦了。”
廖主任立刻將胸口拍的噗噗響,一疊聲地保證他絕對不辜負組織的對他報以的期望,他立刻就去安排。
那一家子放著都是禍害,誰曉得什麼時候發作。趕緊先進去,上學習班吧,關上個把月大概就能太平了。
這種慫貨他見多了,親人,看人下彩蝶,不過是覺得就算自己誣告了,也沒什麼損失,誰也不會拿他們怎麼樣。那還不如隨便攀咬誣告一下呢,說不定還能拿到實打實的好處。
講到底就是在欺負人,欺負小邱大夫就是個赤腳醫生,要換個人試試,就是換個民兵隊長他們都不敢,人家直接拿槍崩了他們。